“你方才说,苏萱手上拿着花瓶,碎片碎了一地?”
裴贵妃凤眸之中忽的划出一抹精芒。
陌蕊点了点,
“是。”
“如此看来,是陆明溪带着齐王跑了。”
裴贵妃轻轻一笑,手指触上那盆栽的绿叶,
“今日寿宴,这位陆三小姐倒是教本宫大开眼界。”
陌蕊微微拧眉,
“陆三小姐?”
裴贵妃轻轻一笑,微微抬眸,露出那一张倾城之色,
“你找人去那间屋子里看看,能否在窗户旁看到有血迹。”
陌蕊微惊,
“您是说”
裴贵妃听着笑了笑,
“如此以来,便是说通了。”
若如此,今日搅局之人,并非昭宁,倒是有着这陆三小姐一份。
按齐王的性子,遇见这种事,又是太后寿宴这么大的场面,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那会还眼巴巴凑上去祝寿?
这其中,会不会也有那位陆三小姐的手笔?
“可那么高的阁楼”
陌蕊微微迟疑,裴贵妃却是笑了笑,
“安定侯府毕竟是武将之家,总不可能让儿女真的那么废物的。”
她说着微微敛了敛眸子,
“陌蕊,去查一查,陆三小姐与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交集。”
陌蕊听着微微点头,
“是。”
还未等她走出去,门外却是又进来一人,道,
“母妃还要查谁,不如告诉昭宁,我帮你一起查。”
昭宁公主方才送了太后回宫,便是回到了华阳殿,方才走到门前,便是听见裴贵妃要陌蕊去查陆明溪和太子,不禁朗声迎道。
陌蕊对着昭宁公主一礼,眸色看向四周,将人都带了出去。
裴贵妃见到是女儿来了,神色稍稍柔和下来,笑了笑,
“昭宁,今日累了一天了,且先坐下喝口茶。”
相较与裴贵妃的热情,昭宁显然是有些冷淡,
“不必了,我只是来告诉母妃一句,你想对付德妃我不管,可你不能伤我的朋友,今日是头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裴贵妃揉了揉额角,一副看小祖宗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今日不是没事了吗?”
“什么叫没事?”
昭宁看着裴贵妃,眸子微怒,紧紧的握住拳头,
“若是我晚去一步,陆明澜便是与杨家那个绣花枕头给绑一起了,还有苏萱,你竟任由德妃将她与四哥关在同一个屋子里!”
纵使如今大楚民风开放,也有男子女子互相定情一说,可那也不过是面上的,总是要保持距离的,总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今日母妃和德妃对陆明澜和苏萱所做,分明就是坏人名声,若是在太后寿宴出了这等事情,就算是嫁了人,两人这一生,可还抬得起头来?
昭宁很生气,因为裴贵妃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可的同样陆明澜与苏萱也是她看重之人,而她的母妃不把她看重的朋友放在心上也就罢了,还去害她们。
裴贵妃看着面前的女儿有些无奈,并不言语。
面对着自小疼爱自己的母亲,昭宁发了一通火之后也算平静下来,微微吸了一口气,蹲了蹲身子,伏在了裴贵妃膝下,软声劝道,
“母妃,后宫之中您已然大权在握,德妃想要生事您去抓便是,何必要放任她如此?若是今日被算计的是我,你”会作何感想后面的话未说完,便是被裴贵妃骤然打断,
“被算计的不会是你,有母妃在,也不会有人能够算计到你!”
昭宁看向忽然发怒的母亲,眸中透出几分不解,
“母妃?”
“看来我往日里真的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裴贵妃微微闭了闭眸子,呼出一口气来,
“昭宁,你生于帝王之家,有些道理早该知道!今日就算是我不插手,德妃一样会出手,陆明澜与苏萱身为身份敏感的贵女,自己本该有警惕之心。
你如今这是来做什么?怪我没有去保护她们?”
裴贵妃睁开眸子,对着昭宁公主冷声问道。
昭宁听着微微抿唇,
“你不出手也罢,可为何你还要陌蕊找人将我调开?还暗自推波助澜,不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扳倒德妃?”
裴贵妃听着冷冷一笑,
“是又如何?德妃出手,自露破绽,我为何不顺水推舟?昭宁,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事事为你顶着,不教任何人伤到你。可陆明澜与苏萱,自有苏家和陆家的人做主,你瞎忙活什么劲?”
“可他们是我的朋友,同窗,三年的交情,她们没招惹过任何人,在国子监又处处照顾我,却被母妃你当做布局的棋子,我怎能不生气!”
昭宁公主反驳道。
裴贵妃听着又是冷冷一笑,眸中怒气难掩,
“照顾你?你是公主,她们是臣女,照顾你是她们的本分,我把他们送入国子监伴读,就是送过去服侍你的,你是君,她们是臣,你是主,她们是仆!别以为明先生将你们一起收做弟子你便可以纡尊降贵的与她们姐妹相称!
你是大楚的昭宁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公主,论身份出身,她们没那个资格!
这等事情,陆明澜与苏萱尽数明白,唯独你不懂!”
裴贵妃看着昭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而至于棋子,生而为人,有本事的,执棋布局,没本事的,只能为人棋子。
今日陆明澜和苏萱是否真的成了棋子我不知道,但你,却是实实在在的被人利用!”
陆明澜与苏萱不过受惊,并无大碍,一桩桩一件件尽数的逃了过去,反倒是她这个女儿,拿着鞭子甩了杨家公子,又在寿康宫里与德妃呛声,得罪了不少人!
昭宁听着微微张嘴,
“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她们有事?”
裴贵妃冷冷一笑,
“这宫墙之内,从来都是各凭本事,你以为你能随心所欲,享受皇子一般的待遇是为什么?还不是所有的危险尽数都是我帮你挡了去?昭宁,母妃能给你挡一时,当不了一辈子,你自己的路,总归是自己来走!”
“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从来都不是只靠身份压人!首先,你自己得有那个能力!”
想来找裴贵妃说事没说成,反倒是被教训了一通,昭宁公主微微咬了咬,转身跑出了华阳殿。
“娘娘”
陌蕊走了进来,
“公主许是年纪还小,不懂您的用心。”
方才母女两个的声音不小,她就守在外面,自然是听见了。
裴贵妃抚着额头,一副头疼之色,
“还小呢?不小了,比陆明澜和苏萱都大,却还是这么冲动,总有一天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