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下去吧。”
郭先生对着陆明溪道。
陆明溪看了他一眼,打了几个手势,似是在询问,她要去哪里?
毕竟,她是谢钰送他的礼物。
郭先生皱了皱眉头,似是思索,他收下她,不过是因为不想要与谢晟争这一时长短,避免麻烦而已。
谢钰笑了笑,解围道,
“来人,将这位姑娘将送到郭先生院里。”
郭先生听着想要拒绝,可厅外却是已经进来了一个人,带着陆明溪走了下去。
罢了,一个舞姬而已,明日便要起事,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惹了谢钰不快。
陆明溪跟着小厮走在游廊里,一个晚宴的时间,看着这群酒囊饭袋被人灌酒,她到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谢钰,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而那个郭先生一晚上了,她是能看出他确确实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错了,不过经历过那曲先生一事,陆明溪却是半点不敢小看这些所谓的文弱书生。
莫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在这朝野之中,往往能够搅动风云的,不多为读书人?
那家仆将陆明溪带到了一座院落里,将她送入了那郭先生的房中,便是退了下去。
这几个月来,家主没少往郭先生身边塞人,可收下的,就这一个,他自是不敢怠慢,不管出身如何,这以后,可都是郭先生身边的人。
大厅里,灯火通明,酒宾已然散尽,只余下这谢氏兄弟还有那郭先生。
谢晟看向两人,微微抿了一口酒道,
“探子来报,顾昀还活着,且去了皇宫告御状,皇帝派了太子和祁连玉来镇压民暴。”
谢钰微微挑眉,拿着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笑,满目不嗤,
“太子?盛京城里的那个废物?皇帝派他来,想必是觉得这里的民暴不严重,想要给他请功呢吧!”
郭先生听着举杯,看向了那窗外的天空。
雨,不知何时停了,梧桐叶上依旧沾着水滴,天空之中却是放了晴,薄薄的云彩后面,一轮清月半隐着推了出来,发着浅浅的光辉。
雨后的天空,似乎是格外的澄净。
看着这好天气,郭先生不禁嘴角露出一个弯来,转向了谢钰,举杯道,
“如此,郭某就是要提早恭祝家主马到成功,为大晋立下从龙之功,自此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谢钰听罢亦是一笑,爽朗举杯,
“如此,谢某就借先生吉言了。”
两人会心一笑,可谢晟却是皱了皱眉头,手指搭着酒杯,眸子里隐着几分沉意,开口道,
“据说,之前清凉寺内囤积的军粮,尽数都是被他缴的,这太子,会否深藏不露?”
听谢晟如此说,谢钰手指搭在玉杯之上,微微沉思。
郭先生笑了笑,道,
“清凉寺一案郭某也颇有耳闻,祁连玉欲翻查此案,皇帝怕他身份不够,特意指了那太子给他撑腰而已,皇帝偏爱太子时间已久,借机给让他蹭个功劳,好引他入朝而已。”
谢晟听着皱了皱眉头,
“是这样吗?可我听说”
他还未说完,那郭先生便是一笑,道,
“不知三爷可曾听说,这太子殿下最近在盛京可是风头无二,自清凉寺一案之后,皇帝将殿试以及新科进士的选官任用之权交给了这太子?”
谢晟听着点了点头,郭先生轻轻一笑,
“不仅如此,那太子殿下完成的还很是出色是否?”
谢晟又点了点头,眸子里敛着几分沉意,
“没错,这位太子近段时间以来转变极大,我担心,皇帝派他过来是另有打算。”
毕竟顾昀没死,还跑到了皇帝面前,而那日宫城之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郭先生却是笑笑,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来的是祁连玉和这位太子都是不足为惧。”
谢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那自信满满的郭先生,郭先生缓缓道,
“这祁连玉你我之前已经打过交道了,是有些手段,可终究不过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而已,而至于那位太子”
他说着轻轻一笑,
“不知三爷可曾听过,那殿选和官员任用,是谁与他一同共事的?”
谢晟听着微微拧眉,似是思索一番,
“是苏阁老。”
“不错。”
那郭先生笑了笑,继续道,“有苏阁老在,区区一个殿试和官员考核,这太子岂会完成的不好?”
那可是内阁元老。
谢钰听罢一笑,
“看来这皇帝,到是颇为偏爱这位嫡子。”
那郭先生听完这句话眸中划过一抹讽刺,不过转瞬而逝却是没有让任何人捕捉到,
“可不是吗,怎么说这也是他与傅皇后生的独子。”
如今的这位皇上,当初的豫王殿下,为了那位傅家大小姐,可是没少费功夫。
看着这谢家两兄弟的神情,郭先生又是轻轻一笑,摇晃着玉杯之中的琼浆道,
“皇帝偏心,这一番他若是派了安定侯前来,或许会让你我多费些功夫,可如今不过两个毛头小子,有何可惧?”
谢钰听罢也是一笑,
“不错,皇帝这这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中用,看这梁王便是知道了。”
郭先生的卧房之中,陆明溪眸色环顾四周,看着这一件件笔墨的摆布,手指微微触过燃着龙涎香的香炉,稍稍向下一按,那桌案前后面的椅子骤然转了过去。
机关暗室?
陆明溪微微挑眉,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而在她迈进去的那一刻,门,关上了。
与其说是暗室,不如说是一条密道,这密道并不宽敞,顶多能够容纳一个成年男子单独行走,不过对于陆明溪这一幅小身板来说,还算可以。
走过那一段狭隘的路,前方渐渐变得宽敞起来,这是一个地牢?
牢房里,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躺在那里,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梁王!
陆明溪认得他的脸,这的的确确是梁王没错了。似是看到人影走进,那梁王恹恹的抬起头来,而陆明溪也早一刻便是将脸给蒙了起来。
“你是谁,是来救我的吗?”
本来想要骂人的话,见到来人是个女子,梁王尽数全都给憋了回去。
自那日他无意间听到谢家兄弟与那知州的对话起,他被困在这地下室里半个月的光景了,只有一个小厮会每日来给他送一顿饭,让他不会饿死,但也不会放了他。
可这等日子,那里是身娇肉贵的梁王殿下能够吃得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