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劭轻轻一笑,摊手道,
“没有。”
罗堃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意,谦逊但不失强硬,
“那既然没有,请恕下官难以从命,殿下请回。”
赵劭眼底一沉,嘴角噙着几分冷笑,
“罗将军,本王来了,就没打算要回去,这玉龙关,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罗堃听着一双眸子危险的眯起,
“裕王殿下,这是想要硬闯了?”
他这话一落,身后的亲卫们都已经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一时间,剑拔弩张。
可下一刻,青影划过,长剑已经架在了罗堃的脖颈上。
赵劭勾了勾嘴角,凉凉道,
“罗将军手下军卫数十万,本王不过区区数千人怎么跟将军比?”
罗堃脸色铁青,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看着那坐在马上神色悠然的赵劭,威胁道,
“殿下,挟持戍边大将,闯关,可是死罪!”
赵劭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所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罗将军,不想要本王把你走私铁器和盐池的事情抖出来,就乖乖按照本王所说的做!”
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戾气和压迫之感,是罗堃从未见过的阴沉。
罗堃霎时间脸色大变,还未等开口,便是听见赵劭凉凉道,
“再借我五千精兵,本王要出关接人,别想着往上报今日的事情,否则父皇得知这件事情之日,便是你罗将军卸甲身死之时!”
燕山军营,丰楚轩看着面前的盛晟眸色微惊,
“你说什么,胡军即将大举来犯?”
盛晟点头,沉声道,
“草原八部于西境聚集多日,想必世子早就知晓,他们名为召开英雄大会,实则想要拧成一股,直逼裕阳,如今已入寒冬,胡军一统,正蠢蠢欲动,向着西境而来,还望世子早做打算。”
丰楚轩听着眸子里已然有着讶然,西境胡人活动频繁,这点他早就收到消息,毕竟是坐镇西境,宣武军多次与月氏打交道,有着防备也是应当,他父亲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裕王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消息知道的,比他们要确切的多。
“什么,他已经去了玉龙关,还要我去接应他?!”
这次丰楚轩是站了起来,满目的不可置信。
跟了赵劭这么长时间,盛晟早就学会了他那套波澜不惊,便是低眉敛目的认真道,
“是的,殿下要去接陆姑娘,而且契丹王闵翊极有可能已经带兵过来,机不可失,靠他一人可能不够,还请殿下带着宣武军精锐前去接应。”
丰楚轩:“……”
沙漠尽头,陆明溪与潘生两人孑然一身,别说骆驼,连头马都没有。
而最可怕的,不是徒步跋涉,而是此刻,两人身周环绕这数十个高手,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人,意欲下杀手。
陆明溪:“……”
她跟潘生两个人的运气可以说是很好了,临近裕阳边境,也就还有个几十里的路程便是可以出了这沙漠了。
可惜,两人很点背的遇到了在这里隐居的一些人,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好巧不巧,正是那百年前被驱逐的巫族人。
而更巧的是,半年前潘生近献给陆明溪的上百朵西潘莲,就是在他们隐居的绿洲里挖的,他们很是认识这个强盗。
在加上前几日两人误打误撞的杀了他们的人,这死仇算是结下了。
“姑娘,怎么办啊!”
潘生微微咽了口口水,看着这一众巫族人开口问道。
这些巫族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没什么高手,可那驾驭蛊虫,施邪术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跟陆姑娘又是算不得绝世高手,若是穆清在还能拼一拼,可这穆清不在,他们两个惨败,这是迟早的事情。
多日以来的奔波劳累,吃不好穿不好,潘生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而陆姑娘,也绝对比他好不到那里去。
陆明溪扯了扯嘴角,脸上亦是带着几分僵硬,
“不还有个信号弹吗?放了吧。”
潘生听着微微一滞,却见陆明溪笑了笑,道,
“这么长的时间,穆清应当是回到西境了。”
“可……万一引来的是胡军怎么办?”
潘生微微迟疑,在寻找他们的,可不止裕王殿下,还有后面紧追不舍的胡军,还有想要将他们啖肉喝血剥皮抽筋的契丹王闵翊。
而依着西境与这里的距离,引来的,更大可能是闵翊。
“赌一把吧。”
他听见陆明溪笑了一声,如是说道。
一个月的逃亡生活,早就让潘生习惯于听命于陆明溪,此等死地,或许,也就唯有赌上一赌了。
一朵烟花在青天白日里绽开,一望无垠的戈壁之上,似乎很是轻易的便能找到方向。
赵劭眸光一缩,当即便是御马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寻了陆明溪一路的闵翊,也发现了这一朵烟花。
两方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烟花绽开的地方疾驰而去,而被围困的陆明溪与潘生两人,似乎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
“求救,别傻了,这里是大漠,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老人沙哑的声音好似枯木一般,一双眼睛看着陆明溪却是充满了敌意与痛恨。
“一身杀戮的灾祸之星,你该去地狱赎罪了”
她说着,手中一只只的飞虫袭来,密密麻麻的,让人一见到便是感觉后背发麻。
潘生听不懂那老妪所说,只以为是他们杀了她的人,所以她才这样骂人。
可陆明溪听懂了。
巫族人,不止擅长邪术,也是很喜欢给人看命格。
这个老妪,估计算得上一个高手。
灾祸之星陆明溪眸子里一抹冷光划过,嗤笑一声,
“恕罪?本姑娘身上尽是功德,何罪之有!”
手上鲜血累累又如何,她征辽东,灭西戎,护中原边境安危五载有余。
她身上背着的,可是功德,而非血债!
一群死虫子,也敢在她面前装神弄鬼!
扯下腰间的囊袋,一口烈酒入喉,陆明溪轻拭嘴角,手中内力拧起,尽数灌到牛皮囊袋里,砰的一声炸裂,而紧接着,火折子凭空抛了出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烈火卷着风沙而来,带着浓烈的酒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后紧接着的便是什么东西烤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