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溪却是笑了笑,
“大敌当前,我是在帮他们,而非害他们,为何不让我插手?”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坚定,孙淮看着都感觉动容,可动容之后,又是感觉不该是这样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很快,孙淮便是知道了,陆明溪的自信从何而来
议事堂里,丰楚轩提着长枪急匆匆的从营帐里出来,却是正好撞上了前来的陆明溪与孙淮。
“你去做什么?”
陆明溪叫住了他。
丰楚轩握着长枪,眸色微冷,
“点兵,去铁门关。”
他爹和上万的大军不知所踪,这不是一件小事,赤沙关的战况已经稳住了,有凌将军坐镇,南戎人不足为患,现下最重要的,是拿回铁门关,救回他爹,拿回铁门关。
“你不能去!”
陆明溪拦住了他,
“赤沙关战况虽然稳住了,但你要知道,现下还是闵翊的十万大军没露踪迹,万一有突发状况,怎么办?”
“有凌将军在,不会有事……”
丰楚轩深吸一口气,可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陆明溪打断。
“有凌将军在,凌将军只是一个副将,调度军用,终归是要你来指挥,这些将领,在你们父子手下的确一心,可若是没有人调和,大敌当前,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分歧?”
“届时,要谁来发号施令?你弟弟吗?”
丰楚恒如今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在军中也不过两年,还没有什么军功在身,怎么可能能够压住这些老牌将领?
“可……”
丰楚轩的声音有些颤抖,话卡在喉咙里,眸子已然赤红,有愤怒,也有无助
可他爹……铁门关,还有数万将士,他们的生死该如何?
平白无故的失踪这件事情,也总归是要查清楚的。
“你爹临走之前是怎么交代的你?丰世子,但凡你还有点理智,就该知道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什么,上谷是南楚最重要的一个关卡,镇守的是南疆诸部和西洲草原,指挥调度的是西境一带上万里的关口战线,多少部族在这里蠢蠢欲动,一旦这里出了问题,连带裕阳一带,将直接成为孤岛,直接沦陷。
今日莫说是宣武候失踪,就算是他为国尽忠,你身为宣武候世子,宣武军的少将军,也必须牢牢的把这里守住!”
陆明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声音回响在营地之中。
丰楚轩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任她教训,身后追出来的一众将领也都惊呆了。
一瞬之间,他们看见的仿佛不是一个病弱的小姑娘,而是他们家侯爷……
这气场,也太强了些。
丰楚轩红了眼睛,终归是父子情深,而且,他已经习惯了有他爹在上面顶着。
若是父亲平安还好,可若是突遭噩耗,却是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冲动,但好在,让陆明溪给骂醒了。
如今他爹失踪,外围还有胡兵蠢蠢欲动,南疆诸部也不安分,丰楚轩深深的闭了闭眸子,他不止身为人子,还是宣武候府的世子,西境军左军的少将军。
爹不在了,他要顶起来!
参军此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丰楚轩的肩膀,
“世子,此时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孙淮也是走了过来,打圆场般的劝道,
“如今战事刚起,世子身上责任重大,还需谨慎行事啊。”
众将劝着,丰楚轩微微睁开眸子,里面泛着红血丝,但却是换上了一片清明,
“是我冲动,让诸位叔伯见笑了。”
他这句话出,众将都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丰楚轩反应过来,于是众人也再一次入了军帐。
军报再一次传递给了众将,丰楚轩缓了缓,而后开口道,
“刘将军,铁门关雪难,一切还需重建,你且先带人前去营救,收复失地。”
“苏将军,你去玉龙关报一个信,契丹大军不知所踪,下一步我怕他们会对玉龙关下手。”
“林副将,你去峪岭各关卡加紧防备。”
“……”
冷静下来的丰楚轩一样一样的安排着军中诸事,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至于我爹……陈叔……”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陆明溪却是将话接上,
“宣武候那边,我去吧。”
丰楚轩当即回绝。
“不行!”
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赵劭的女人,这等事情,怎么可能让她去。
陆明溪却是平静极了,
“我觉得的事情,你拦不住我。裕王临走前,给我留了几十人,陈参军在战场上的经验丰富,还是留下来辅佐世子比较好。
而且,困住宣武候的人,我怀疑并非胡人,而是一些老朋友,我与他们交过手,我去,最合适。”
“老朋友?”
孙淮皱了皱眉头,似是没有明白陆明溪所说。
陆明溪将军报递了过去,颔首道,
“是,老朋友,孙相您应该也记得的,当年清凉寺的叛乱,荆州的水患,都有他们的参与和暗中推波助澜,而这一次,也像极了他们的手笔。”
“数万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不像是寻常手段,但却是像极了玄门的术法,几个月前在草原上,我见过一个巫族的人,我想,或许与这有关。”
她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惊。
玄门道法,这些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百年前晋朝开朝,开国皇帝将那些道门尽数驱赶,甚至灭杀,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江湖之上,风平浪静。
而陆明溪却说,是巫族的人。
那些,早就被驱逐的人。
孙淮陷入沉思,陆明溪所说,他是知道的,无论是清凉寺一事还是荆州,他都是亲自参与过的,自然是知道那些人的身影。
只是,过了这么久,竟还是让他们猖狂着吗?
“若是如此,你就更不能去了。”
丰楚轩沉声道,
“太危险了。”
兵法记得再熟,军棋下的再好,她终归是一个女子。
玄门一事不比其他,更何况是巫族,哪些东西太过于阴狠,怎么是一个女子可以应付的?
而且,她的身体似乎并不是很好,时常感染风寒,一日日的喝着药,赵劭不在,他怎么可能让他的女人去冒险?
“不会有危险的,我与他们交过手,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而且裕王给我留下的都是禁军中的精锐,人少,但兵精,行动起来会更加方便。”
陆明溪笑着道,
“而且,几个月前,在西洲,草原上的几个部族都被我玩的团团转,闵翊都差点死在我的手上,丰世子,你觉得我会有危险吗?”
说什么,都没有用事实来说话有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