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拿着那三万两银票眉开眼笑的回到茶楼,很是开心的推开了傅衍呆的雅间的房门,
“主子,钱我要回来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银票,一脸的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彩票。
傅衍嗯了一声,很是平淡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消息送过去了?”
送消息不是难事,避开盯着裕王府的那些眼线倒是不是容易事儿。
他这位裕王殿下,枢密院就算是拿在手里,可每时每刻盯着他的人却实在是不少。
徐青拍了拍胸脯,
“我出马,您还不放心吗?”
把消息夹在账单里,薄薄地一层,没点智商的都看不出来,再者说了,他这个茶楼小厮,可是常常去各府收账,去裕王府收个帐而已,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傅衍微微颔首,似乎对于要到的那三万两并没有多少兴趣,反倒是立起身来,看向了大街上扫着雪的众人,过了年关,街上的铺子也都开门了。
这样的市井繁华,有时候,当真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徐青适时的凑了过来,疑惑道,
“主子,您怎么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啊?”
好歹是三万两呢,次次被陆姑娘坑,这次怎么算也是扳回来一局。
傅衍斜睨了他一眼,
“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又不是陆明溪那样的抠门鬼,你既然拿着账单去了,他还能不给你不成?”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徐青听着顿了顿,而后拧着眉梢道
“主子,为什么我觉得,您这么了解裕王呢?”
这个疑问实际上在徐青心中憋了很久了,因为主子一直在暗中帮裕王,这帮也就算了,而且,时不时的还感觉主子很懂裕王,两人虽说算得上表亲,可实际上,主子自小就出去游学,与那裕王也没什么交集。
怎么感觉,有时候,那么熟稔呢?
傅衍听着微微敛了敛眸子,看向徐青,
“陆明溪与你相处时间也不长,你了解她吗?”
徐青听着一顿,而后摇了摇头,陆姑娘看上去好说话,实则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嘴里说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解?
“可她却是很了解你。”
傅衍说道,
“你一开口,她连你接下来要说那句话都能猜到。”
徐青:“……”
所以,主子是在嘲笑他的智商吗?
可看着,裕王也不是那么好猜的人。
傅衍将徐青的面色尽收眼底,心中轻笑,他不是个好猜的人,但他也不是那种很喜欢隐藏和玩弄权术阴谋的人。
论城府,赵劭一点也不会比他和陆明溪差,只是他不太喜欢玩弄这些东西,他做事,向来是直截了当的,手腕果决,而非他与陆明溪这样,喜欢玩暗地里的阴招和把戏。
一件事,若是要做成,若是交给他与陆明溪,会是一种结果,因为两人出奇的契合,喜欢剑走偏锋,一劳永逸。
而交给赵劭,则会有另外一种。
但不管是哪一种,过程其实是不重要的,不过是殊途同归。
他这个人,骨子里总是带着几分刚正,纵使是当年被逼到了那等地步,也没有带上多少阴毒。
要不然也不会留着齐王和梁王的遗孤……给了皇帝一个痛快。
若是他,才不会那么便宜了他就像是傅国公一样。
只是少了几分阴狠,但也不是傻,要不然他也没法在那个虎狼窝里活下来,还登上皇位,跟他争了那么多年……
还有后来……
“主子你看,是齐王!”
思绪骤然被身旁的徐青打断,傅衍微微蹙了蹙眉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大街的中央,一身青绿色蟒袍的青年男子,不是齐王又能是谁?
只是他对面的那个女子……
大街中央,一身蟒袍的齐王一个貌美女子对立而站着,地上掉落了一地的雪果蜜。
女子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素衣勾勒出完美的腰身,身上气质带着些许清冷,只是格格不入的是,她怀里还抱着一堆的干果和蜜饯。
而齐王,则是掐着腰一脸怒目。
他本来是出来闲逛的,可没想到,碰上了讹人的……
齐王最近觉得很惆怅,为什么呢?
因为之前赵劭不在京中,他的两个哥哥争得你死我活,让他的父皇转而觉得他可以栽培,很是重视他。
可近几个月,不行了,因为裕王回来了,父皇转移了目标,连课业都不怎么问他了。
而他那两个本来针锋相对,争着拉拢他的哥哥,一时间也哥俩好一般抱了团。
老大老二哥俩好,老三又是在朝中炙手可热,只留下他一个没什么差事。
谁让之前父皇叫他去朝堂参政,他嫌累逃了几次,而至于明先生教的功课,他更是记不熟,气了父皇几次之后……裕王便是回来了。
裕王一回来,又是没人搭理他了。
若是旁人还能争上一争,可就是因为是裕王,他有阴影。
他自小就是个混蛋,没人管,因为他的生母卑贱,父皇也从来都没有多看他几眼。
但裕王就不一样了,他的母亲是皇后,那个永远都是穿着美丽,气质高贵的皇后,而父皇又是那么喜欢皇后,所以,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他还记得小时候偷偷的看过皇后的仪仗,他三岁,赵劭四岁,他那时时常在泥里打滚,后面也只有一个老嬷嬷追着他给他穿衣服。
而赵劭,那时候的他穿着整洁,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而高贵的皇后娘娘,则是抓着他的手教他写字了。
他听过他背书,很是流畅,也很是好听,虽然他听不懂他到底在背什么。
但是他能看见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很是满意,很是开心的笑。
那时候他想,要是他也能有个这样的娘亲就好了。
可他没有。
后来,皇后死了,赵劭也成了混蛋,逛花楼,喝花酒,什么混蛋事儿也抢着跟他做。
可他的混蛋跟他不一样。
他是个没人管的混蛋。
可他,是个有人管的混蛋。
他就算是再怎么混蛋,父皇也会管他,会问他的功课,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他砸了御书房里最珍贵的花瓶,父皇只会笑着骂两句。
而他……压根不敢进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