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哦,真乖,在家想不想爹呀。”徐庆一回府,就抱起女儿逗了起来。
“咯咯咯,呵……”星儿见到阿爹扮的鬼脸,乐得咧嘴大笑起来。
徐庆亲着女儿的小脸对碧娘请假说:“好娘子,文社旁的酒馆开了很多红梅。酒馆老板设宴款待城里几个文士,待会我要去一下。”
碧娘调皮的说:“听说这样的宴会常会请来美女作伴,我可不让你去,到时让哪个美人勾了跑了。”
徐庆郑重的对碧娘道:“碧娘,你我情深义重,我今生只会要你一个女子。我要背弃你就不得好死。”
碧娘急忙捂住夫君的嘴巴,流下了眼泪,说:“万万不可!几年后我就……,到时请你再娶。”
徐庆摇摇头,说:“我是决不会忘记今日的誓言的;也希望天宫十九姑到期限时,能对你网开一面。”
碧娘黯了黯眸子,想到几年后将和女儿、夫君分别,非常难过。不过她很快强笑着抱过星儿,对徐庆说:“好了,别在这里发誓了。快去酒馆吧,别人邀请也别误了。”
徐庆点点头,亲了亲碧娘和星儿才去了。
酒馆老板邀请的文士中有个叫桑子明的,少年时就成了孤儿,文采很好。
桑生性情文静孤傲,在座的许多文士都不愿理他,只有徐庆和桑生对了很多诗句,两人算是结交了。
晚,徐庆回家后,碧娘已为他预备好温水洗漱,水温恰到好处。
碧娘笑问:“有没有碰什么女子?”
徐庆答:“有你这样的美贤妻,其她女子再也入不了我心中。女子没碰见,不过倒交了个姓桑的朋友。”说着,边洗漱边和碧娘说些体贴话,之后两人方才入寝。
过了一段日子,一天,桑生突然来找徐庆,竟然憔悴得不成样子。
徐庆惊问桑生发生了什么。桑生面色尴尬,吞吐着说了原委。
桑生平日一个人独居,除了每天去东邻吃两顿饭外,其余时间都在住所。一天半夜,有个女子敲门,桑生一看,原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桑生吃惊地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女子说:“我叫莲香,就住附近。”随后,两人灭烛登床,亲热欢好。从此,每隔三五夜莲香就来一次。
后来有次,桑生无事,就到野外闲逛。山下有一个桷树林子,朦胧中忽然从林子里走出一个少妇。这少妇长得也很有风韵,走近桑生说:“你先回去,买点好酒,我回去拿点菜肴来,今晚和你好好快乐快乐。”
???桑生回家,按少妇的吩咐买了酒。稍呆一会儿,少妇果然来了,把烧鸡、火腿放在桌子,抽出自带的小刀割成小块,与桑生饮酒说笑,欢乐非常。酒后二人就息灯床,这妇人非常淫荡。
到了早晨,妇人说:“我愿常来陪伴。这里还有别人来吧?”桑生说:“没有别人,只是邻旁有个女子,但不常来。”妇人说:“应当避开她,请您一定保密。可以她来我去,她去我来。”
桑生答应了。
少妇临走时,将一只绣鞋赠给桑生,说:“这是我脚穿的。常摆弄它可寄托你的思念之情。但是有外人在场时,千万别摆弄它。”
此后,只要晚没人在屋,桑生就把鞋拿出来摆弄。少妇立刻就会过来,两人再亲热一番。
一段日子后,桑生变得枯瘦不堪。
??一天,一个陕西人来拜访桑生。那人说:“我是来寻找狐精的,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近来才知道在你这里。”
桑生问详情。那人回答说:“我天天在外,周游四方,一年中八九个月不在家。我弟弟在家被狐精蛊惑而死。我回来听说非常气愤,决心找到狐精除掉它!我已奔走了几千里路了,一直没找到踪影。现在发现在你家,不除掉它,将有人继我弟弟之后被害死!”
桑生知道自己最近劳损疲困的不行,该是被狐精所害,但又不知狐精是莲香还是少妇,就问那人该怎么办。
那人说:“她们来时,我自会分辨。你只需再请个人到时为我守着法烛就可。”
桑生不擅交往,没什么朋友,雇人又怕别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因此想来想去,就来找徐庆帮忙。
徐庆听后,表示愿意帮助桑生。
到了晚间,徐庆和那人藏在桑生屋外。
过了一会儿,果然一个美貌女子来了,那人要徐庆点法烛。自己拿出个瓶子,进屋念咒语,就见有一团黑烟钻入了瓶子里。那人接着拿出猪膀胱蒙住瓶口,捆封得严严实实。
只听瓶中女声说:“坐视不救,真是负心人!”
桑生十分不忍,扶着瓶子喊:“莲香,莲香!”
那人摇了摇瓶子,复用钺头刺破猪膀胱,就见一丝白气从瓶中冒出,莲香就出来了。
那人对莲香说:“你活该不死,可以赦免你。害桑生的是另外一个狐精。”
莲香听了,对桑生说:“怪不得你最近如此虚弱,果然是瞒着我又招惹了别人。”
随后,三人又藏到屋边;桑生则故意拿出绣鞋把玩,片刻后,少妇就来了。
少妇很警觉,环顾四周说:“不对,这里有生人气。”说完,就要往外跑。
但徐庆已点燃了法烛,那人也进屋开始念咒语。
少妇也如莲香刚才那般化为一股黑烟进了瓶子。
莲香忿忿的对桑生说:“真没出息,她是骚狐,你竟与她匹配!”
少妇在瓶中大声求饶,说以后再不敢害人了。
那人说:“你害了这么多人,今天必须除害。”说着,把瓶放到锅里煮。瓶热后狐狸在瓶内喊:“太热了,别胡闹!”那人不答话,继续煮,时间一长就听不到动静了。再过一会儿,那人拔开塞子看时,瓶中只剩一堆毛和几滴血。
那人说:“解决了。”
莲香在旁道:“狐有些会采人精血补养自身,我不是那一类的。因此,世间有不害人的狐。”
桑生乞求莲香原谅。莲香说:“我不会再亲近你了!”
桑生既羞愧又惶恐,连连认错;但莲香还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以后,桑生又恢复了孤单的生活。
徐庆偶尔碰到他,桑生说莲香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