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小姐,慢点,您慢点跑!我老婆子追不啦。您当心别摔了。”花园里,仆人刘大娘正气喘吁吁的追在星儿身后。
星儿可不理刘大娘,边跑边说:“你来追我呀,来追呀,大娘追不,哈哈哈。我要去找灵巧儿哥哥一起玩。”
刘大娘喊道:“星儿小姐,灵巧儿正在大人书房里给大人做事情呢,现在正忙着呢。您等等…我…”刘大娘一时跑不动了,停下来喘着气嘀咕说:“这小姐的腿儿真快,人家孩子走路都不稳呢。”
突然,星儿跑着停了下来,她看到一只鹰正抓住只小鸟,小鸟痛苦的叫着,拼命挣扎;鹰咬断了小鸟的一个脚指,就势嚼了起来。
星儿叫了起来:“坏鹰,不许欺负小鸟,走开!走开!”拿起花园里的小石子朝鹰扔过去。鹰只是避让,并没有放开小鸟。
这时,刘大娘追了星儿。看见鹰和小鸟,叫道:“作孽啊!死鹰!滚!滚!滚!”抄起一根木棍驱赶鹰。鹰被木棍打断了一只腿,丢下小鸟逃走了。
小鸟躺在地,像死了一样。刘大娘给小鸟包好伤口,星儿小心的捧着小鸟回了房。
星儿把小鸟给碧娘看。碧娘也很可怜它,说:“星儿,这是只鹩哥,又叫秦吉了鸟,鸣声很美。我们喂它点食物,再给它准备个小窝,让它养伤。”
星儿高兴的说:“好。”
一会儿后,碧娘给秦吉了鸟做了个小窝,又取来了水和食物放在一边;但她刚把鸟放进鸟窝,鸟竟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只是姑娘的衣袖沾满了血,面色憔悴,刘大娘刚才包扎的地方是姑娘的右手大拇指,已经断了。
星儿眨着晶亮的眼睛,说:“阿姨真好看。”
姑娘向碧娘和星儿拜谢,说自己姓秦,叫音音。
秦音音哭着说:“前面碰鹰怪,幸亏你们和刘大娘相救。救命之恩,该怎么报答呢?”
碧娘怜惜秦音音,笑着说:“这是缘分,现在养伤最要紧。”说着,指了一间房给秦音音,让她休养。
过了会儿,徐庆从书房回来。碧娘就把秦姑娘的事和夫君说了一下,两人决定收留秦音音。
秦音音在府中住了下来。她唱歌尤其好听,听过的人无不赞赏。星儿时不时要她唱给自己听。音音还很聪明,帮着碧娘一起管理家事。碧娘和秦音音非常要好,碧娘索性认她做了妹妹。
刘大娘的儿子平永,娶了女子辛氏为妻。辛氏初入门,穿着裆裤,裤子有很多带子,浑身下束缚得很紧,拒绝和平永同床,还在床头常常放着锥、簪之类的东西用来自卫。平永屡次被刺伤,只好在另一张床自宿。过了颇长时间,仍不敢和妻子共寝。两人即使是白天相逢,辛氏也从未给平永以好脸色。
曾有人给平永出主意,问他:“辛氏能喝酒吗?”平永答道:“喝得很少。”这人和平永开玩笑说:“我有替你们调停的方法,方法绝妙可行。”平永问:“什么方法?”那人说:“把迷魂药放在酒中,骗她喝下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平永暗自佩服这个方法很好,于是亲自用酒煮乌头,把煮好的酒放在桌。到了晚,平永斟另一种酒,独自喝了几杯睡下了。像这样过了三晚,辛氏始终不喝那药酒。一天夜里,平永在另一张床躺下时,看到妻子还孤寂地坐着,平永故意发出鼾声。辛氏于是下床,取过酒来在炉子煨热,平永暗自欢喜。过了一会儿,辛氏喝干了一杯,又斟再喝;大约喝了半杯左右,把剩下的酒仍倒进壶中,收拾床铺睡下了,过了很长时间没有出声,但蜡烛明晃晃的还没有熄灭。平永怀疑辛氏还醒着,故意大喊:“锡灯台烧化了!”妻子不答应,再喊仍然不应声。
平永过去一看,妻子已醉睡如泥。平永揭开被子轻轻躺进去,层层割断她身的束结。
辛氏终于觉察到了,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任凭他轻薄而去。辛氏醒过来后,心里感到怨恨,便吊自杀了。平永梦中听到吼喘声,起身奔去查看,见辛氏的吊,立时大惊,割断绳索,把她扶到床,过了一个时辰,辛氏才苏醒过来。
平永从此非常厌恶妻子,夫妻避道而行,相遇就各自低下头。过了四五年,两人没说一句话。妻子有时在家中正和别人嘻笑着,一见丈夫来了,脸色立变,严肃得像蒙了一层霜。平永则每晚面对墙壁消磨时光,默然就枕罢了。
刘大娘只有一个儿子,对此非常忧虑。
一天,秦音音偶然听说了平永的事,就对刘大娘说:“让他们夫妻和好,是容易办到的事。您去买一幅和合图,到时我为您镇服他们。”
刘大娘听了,立刻出门去买了图来。
图买好后,秦音音来到刘大娘家,剪下图中的人物像,又拿三枚针,一撮艾草,一并用白纸包好。纸包外面绘几幅像蚯蚓形状的图画,让刘大娘偷偷撕开辛氏枕头的线缝,把那些东西放进去。然后仍缝好,放回原处。秦音音离开时嘱咐说:“此事必须非常保密,不要让他们夫妻二人知道。”
到了晚,刘大娘站在门口偷听。将过二更时,听到辛氏呼唤孙平永,但平永不答。过了一会儿,辛氏再唤,平永很是厌烦,没有好声气。天亮后,刘大娘走进儿子的房间,见夫妻二人脸面相背,关系还是很差。
工后,刘大娘见到秦音音,于是叙说偷听到的情形,告诉她事情无效。
秦音音想了会儿,笑着说:“现在您儿媳的心已转变,而儿子还没有。请再用之前使用的方法镇服您儿子,一定有效。”
刘大娘听后,回家就拿过平永的枕头像回那样收拾好。
晚,刘大娘再站在门外偷听。过了一更,只听到两张床有碾侧声,两人不时咳嗽,都像睡不着的样子。时间久了,听到两人在一张床说话,但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天将亮,还听到吃吃的嘻笑声,不绝于耳。
刘大娘大喜,询问音音用的什么法子。秦音音笑着说:“之前曾在一尼姑庵逗留,跟着里面一老尼姑学了点小法术。”
平永和妻子从此琴瑟和好,再没有发生过口角。平永还说:“先前看到妻子的身影就发怒,现在听到妻子的声音就喜欢,自己也不能解释这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