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提审苏介,问:“你的鞋丢在什么地方?”苏介答说:“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去王氏家敲门时,还在袖中。”徐庆又转问王氏:“苏介之外,你的奸夫还有几个?”王氏供称:“没有了。”徐庆呵斥道:“淫乱的人,怎可能只与一人私通?”王氏解释说:“我与苏介年轻时就相好,因此,关系无法割断。后来并非没有勾引我的,但实在与他们没有来往。”
徐庆让王氏指出姓名来证实。王氏说:“只有同街的朱大,屡次勾引,都遭到我的拒绝。”徐庆说:“你怎么忽然变得这样贞洁了?分明不老实。”假令左右重刑伺候,王氏慌忙磕头求饶,并极力申辩确实没有了。徐庆又问王氏:“你丈夫远出在外,难道就没有借故到你家来的吗?”王氏回答说:“有的。许林、黄强,都以借钱或送东西为名,曾来过我家一二次。”原来,许林、黄强,都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都曾打过王氏的主意,但没表现出来。
徐庆命令将几人全部拘捕。等到拘齐了,就把他们押到庙里,让他们跪在神案前,对他们说:“我梦见一个神仙告诉我,杀人犯就在你们四五个人之中。现在你们面对神灵,不能讲假话,如能坦白交代,还可从宽处理。说假话的,那就严惩不饶。”这伙人都齐声说没有杀人。徐庆让把刑具摆在地,准备用刑。他们就齐声大喊冤枉。徐庆下令,暂免受刑,对他们说:“你们既然不肯自己招供,就让鬼神指明谁是凶手。”说完就派人用毛毡把大殿的窗子完全遮住,不留一点空隙;又让他们光着脊背,把他们赶进黑暗之中。开始给他们一盆水,让他们洗净手,然后用绳子把他们拴在墙壁下,警告说:“面对墙壁,不许乱动。是杀人凶手的,一定有神灵在他背写字。”一会儿后,把他们叫出来,徐庆挨个观察检验了一遍,最后指着朱大说:“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原来,徐庆先让人用白灰涂了墙壁,又用烟煤水让他们洗手,杀人凶手恐怕神灵在他背写字,因此暗中将背紧贴墙壁,使脊背沾了白灰;临走出暗殿时,又用手去护着背,因此脊背沾了黑烟色。
徐庆再对朱大动用重刑,朱大就全部如实交代了。原来,朱大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曾经勾引王氏遭到拒绝。他知道苏介和王氏有私情,就想用捉奸的方式来要挟她。一天夜里,朱大经过王氏门前,推了推门,没有关,便偷偷地摸了进去。刚走到窗户外面,就踏着了一件像丝绵般软软的东西。朱大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被一条汗巾包着的一只绣鞋。朱大趴在窗户细听,正好听到苏介在详细讲述事情的经过。于是朱大高兴极了,赶快悄悄溜出了王氏的家。几天后的一晚,朱大爬墙来到冬娥家。由于门户不熟悉,竟误走到卞牛医房门前。卞牛医隔窗看到一个男人的影子,细看他的行踪,知道是为女儿而来。卞牛医怒火冲,拿起一把砍刀,奔了出来。朱大一看,吃了一惊,拔腿就跑。刚要爬墙头,卞牛医已追。朱大走投无路,转过身来夺卞牛医的刀。这时卞妻也起来大声喊叫,朱大眼看无法逃脱,就势杀了卞牛医,夺路逃走了。
案情大白。徐庆认为苏介的行为玷污了读书人的名声,但替人受罪,也实在蒙了冤。因此暂缓鞭打苏介,以此抵消他先前受的折磨,给他留一条自新之路。
朱大刁诈狡猾,恶贯满盈,自然判斩刑。
至于冬娥,徐庆表扬了她能清正自守,保持白玉无瑕,是个清洁的有情之人。
自从吴南岱审讯以后,冬娥才知道自己冤枉了方顺宁。在公堂下相遇时,满面羞愧,热泪盈眶,一肚子痛悔。方顺宁虽被冬娥的爱恋之情所感动,但考虑她出身贫贱,而且天天出入公堂,为千人指万人看,怕娶她被人耻笑。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徐庆看穿冬娥和方顺宁的心思,决定做两人的媒人。
一个吉日,徐庆替方顺宁送了聘礼,并派吹鼓乐队迎娶冬娥到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