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斐的猜测竟半点不错，三天之后，曾言言就接到了复试电话。

虽说其实复试的成功概率远远低于初试，但不知为何，她这次竟有种心里更踏实的感觉。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曾言言突然冒出个念头，不知道那个王斐有没有机会进入到复试。此时她才发觉，当时连王斐的电话都没留。

还真是挺没良心的。如果王斐运气不好，她就是白白蹭了人家一顿麦当劳。

再一次来到ZR的时候，曾言言心里颇为感慨。每一次找工作，竟然不亚于一次考试令她忐忑不安。当年以为的，读了大学人生就自由了，是多么天真的念头。

依然是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不到，曾言言来到前台签到登记，看到王斐的名字旁边两个算不上好字的签名，微微一笑。

被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引着来到复试的教室，曾言言楞了一下。

这看起来不像是个面试的场地，倒有些仿佛下午茶餐厅。里面一共放了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周围是六把椅子。桌上摆着一些瓶装水和小点心。

已经有三两个人坐在里面了。

王斐看见她，对她笑着招招手。

曾言言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这一组原本只坐了他一个，另两张桌子上也分别坐了进入复试的人，大家都在东张西望或是看手机，显得有些紧张，似乎想要互相说些什么，或者坐到一起，最终还是各自找了一张桌子。而曾言言的到来，改变了这个格局。于是，另两人也拿了包一起坐到了他们的这组来。

压低声音随便聊了几句，接着其他面试的人陆陆续续也到了。

这个情境和想象中的大约差别有些大，大家都闹不清楚是要干什么，一时间竟没有太多话可以闲聊，三十来个人，教室里却显得安静莫名。

门口出现的脚步声和问候声，终于打破了这有些奇怪的氛围。

还是之前的那个苗主管。

“同学们，又见面了。很高兴看到大家，也首先恭喜在座的各位进入了复试阶段。有个数据想要分享给各位，上周来参加事业说明会并且进行初试的共有116名候选人，最终，我们挑选了在座的30人。你们已经是前四分之一优秀的毕业生了。而今天，我们将最终决定哪些人可以成为ZR保险事业部的管培生。”

王斐和曾言言之前做的功课，在这次复试里完全用不上。没有什么对于公司文化的询问，没有什么对于自己职业规划的优势呈现，就是一个游戏——荒岛求生记。每组的候选人各自选择一个身份，挑选一件工具，目的就是在荒岛中活下来。带领他们进行游戏的，大约也是公司的前辈或者小主管吧。反正曾言言觉得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怎么说话，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表现算好还是不好。王斐依然没有和她分在一组，不过她听到那个大嗓门好几次据理力争自己的观点。

如果在她和他之间录取一个人的话，就算曾言言自己是主考人，也不会挑自己的。

看得出来，王斐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

他们又在麦当劳点了两个套餐。整个过程里，王斐不停地在和曾言言分析，这个游戏选择角色和选择工具分别能看出面试者性格里的什么特征，什么样的表现可能更受到企业的青睐等等。

“我觉得你在那个过程里话不多，不见得有什么不好。你们组里那个香水隔开一个教室都能闻到的穿紧身连衣裙的女生，太强势了。其实你在观察和思考的，所以最后你们不是都活下来得救了吗……”

这一次，曾言言更没有什么底气去相信自己会被录取。不过倒也没有太失落。经过这几轮面试，尤其认识了王斐之后，她突然发现，以前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实习，自己都太单纯了，对于人和事的观察分析，完全没有章法和套路。王斐看起来是个颇显聒噪和心直口快的家伙，自来熟得令人一开始觉得不适，不过或许真的能在一群愣头青毕业生里脱颖而出。

“之前我都忘记问你要电话号码和QQ号了，要不我们加一下联络方式？”这一回，曾言言是真心实意。即便ZR的面试失败了，王斐一定能给她一些找工作的指导吧。

复试的结果出来得更快。隔天曾言言就收到了电话，她在听筒里被告知已经得到了管培生的资格，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简直太不真实了！ZR竟然要她了？她就这么找到了一份工作？

幸好，失魂落魄并没有持续太久，电话里的女生挂断之前，她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虽说有点问不出口，还是需要搞清楚：“不好意思啊，不过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谈到待遇的问题，我想问一下……薪水。”

“对的，今天打电话过来，只是告诉你一声，复试的结果很好。具体能给你多少薪资，还有什么福利，你可能还要再来一次公司，最终落实的呢。到时候你直接来找你自己的主管陆经理就可以了。”

陆经理？不是那个出镜率很高的苗主管？曾言言心想，当时听讲座的时候，觉得苗主管的确是挺有些本事，如果能多跟着他学学，肯定是受益匪浅。现在看来，大概那真的就是个ZR的广告牌吧。

下周一上午十点。看着纸上记下的报到日期，曾言言回想那天复试时候见过的几个颇有印象的人，其中一个叫姚悦的女生和一个姓边的男生，似乎都能力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他们，还有王斐，是不是也都被录用了。

希望自己组里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家伙，千万别通过面试就好。

有些想要打电话给王斐，问问他的情况。可曾言言最终还是把手机往包里一放，准备去学校了。毕业论文进入最后的紧张时期，最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面试，思前想后，这个月还是住回学校，把论文搞定，寝室里的东西也一点点要搬回家。

曾言言，这下你是真的要毕业，不再是个学生，而是从今往后自己养活自己的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