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R真的是太优秀了,这么有实力的公司,一定会让人很放心!
老师讲得真好,这样的产品如果自己有钱,一定也会想要买的!
这是整场活动听下来,曾言言的感受。她甚至都忘记了之前陆慷砺反复提醒过的,“这真的不是让你来听讲座,而是要时时关注你的客户的反应,争取在活动现场让他有所触动,立刻就决定要买”。其实,凌教授究竟听得怎样,她压根没注意,直到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有任何问题,大家都可以咨询身边的保险顾问”,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那个“顾问”。
真的是太尴尬了。一切就像是凌教授专程抽了两个小时出来,为了陪她听一场讲座。
曾言言只得假装镇定,稍显谄媚地问道:“凌老师,您要不要吃点点心?”
凌教授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您觉得我们主持人讲得好吗?”这话一脱口,曾言言就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陆慷砺给他们做过培训,产品发布会最傻的问题就是引导客户评价内容和讲师,那样的话再绕到产品就太刻意了。
“我买3万。”凌教授依然是淡淡的神情。
“哦好的……”曾言言木然地接了话之后,才意识到,她说了一堆废话,凌教授居然说要买保险?而且,要跟她买3万?!
“这个肯定就不用现金了,你们可以从银行直接扣款吗?”
“可以的,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都可以。”
场子里逐渐喧闹起来,陆续有客人走动。酒店给活动准备了咖啡和小点心,可是等曾言言他们走出会场的时候,已经几乎不剩什么了。
“小曾,帮我去倒杯咖啡吧。”
说来也是,坐了那么久,凌教授一定觉得渴了。可是……咖啡机那里排了少说三五个人,让他这么等,实在有些难看。曾言言想起楼下有一家星巴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凌教授商量:“凌老师,这里太吵了,我们去星巴克买咖啡好不好?”
来不及找陆慷砺,两人直接坐了电梯下楼。运气还算不错,这个时间点的星巴克,人不多,收银台那里只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生。看见他似乎在选饮品,曾言言厚着脸皮挤过去,说了声:“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让我先点好吗?”
那个男生吃惊地看了看她,最后点点头。曾言言瞄到他挂的工牌,居然也是ZR的员工,不过是总公司精算部的,名字叫林逸。
买单的时候,曾言言递出那张百元大钞,心里在滴血。哎,两杯咖啡是自己一周的车钱加早饭钱啊。如果只买一杯也太丢脸了!这时,星巴克的工作人员似乎特别熟悉地跟那个林逸打招呼:“又来加班啦?还是一杯热美式,一个鸡肉三明治吗?”
原来他是这里的常客啊,真有钱。曾言言端着两杯咖啡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偷看了他一眼。
“小曾,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咖啡我拿在车上喝。你帮我问一下,我太太喝我儿子的那3万,能不能也从我的银行卡出。”凌老师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接过曾言言给他的停车券,直接往停车场走去,留下没有反应过来的曾言言在消化那句话。
捧着自己那杯拿铁咖啡,曾言言走回酒店,在楼下被陆慷砺抓住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客户……走啦?没事,走就走吧,我们再想想办法。”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陆慷砺还以为是客户不打算买保险,把这可怜的丫头给弄懵了。
曾言言低头看见陆慷砺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在那个手背上掐了一下,听见一丝吸气声,又在自己手背上也捏了一下,疼。同时,对方的骂声带着关切也让她终于清醒了:“曾言言你在犯什么傻,你不是病了吧?”
“凌老师说,要买3万,家里人每人3万。”曾言言都快哭出来了。
陆慷砺比曾言言镇定得多。他快速算了一下这张单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随后告诉自己,一定要帮曾言言确保这次万无一失。
“从客户的银行卡扣保险费,你还没操作过对吧?明天开完早会我教你。你和客户约了什么时候去签单了吗?”
曾言言一边擦擦眼泪,一边点点头。
陆慷砺看这丫头越看越有趣,问了问整个流程,半是开玩笑半是真心疑问:“这也太顺利了,你这个凌教授,到底是自己看上你了,还是他有个儿子,看上你做儿媳妇?”
总算缓过来的曾言言,此时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维逻辑,狠狠地白了陆慷砺一眼:“你还是个经理呢,满脑子龌龊思想。”
“真的,他有没有儿子啊?”
“有,比我小好几岁呢,还是个孩子。”
“这个很流行的,说不定人家就是看上你能好好照顾……”
“陆慷砺你越来越过分了啊!”
两人说笑着向地铁站走去。曾言言此时,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确定。凌教授约了她周三下午去学校找他,也就是说,这几天毕竟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变数。不行,绝不能像朱阿姨那个case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必须再准备几个备选的客户。
“对了老大,之前你说有一笔名单,可以打电话去发展一些潜在客户,这个名单我能打吗?”
“当然可以啊。你不害怕和陌生人说话了么?”
曾言言顿了一顿,说道:“反正又看不见我……”
凌教授的保险,签得无比顺利。提心吊胆了两天,曾言言拿着转账授权书和投保单来到T大设计院办公室的时候,才意识到,可能这个教授,比姑父要厉害得多了。姑父是教哲学的,凌教授是做工程设计的,光是看办公室格局,就知道后者的津贴一定更多。
整个签字的过程,连5分钟都不到。曾言言觉得这就走好像不划算,甚至不太礼貌,便想着找点话题和凌教授聊聊,而且他应该知道自己这次略能赚到些钱,总是要谢谢他的。
陆慷砺开玩笑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她心底的疑惑——为什么凌教授愿意这么帮她呢?纠结了一阵,她决定直话直说:“凌老师,谢谢您相信我,在我这里买了这么多保险。不过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您……嗯……就是这么放心跟我买,也没有说多问问,再比较一下什么的。”
哎,这话还是说得太蠢!难道你真希望人家折腾很久,拖个十天半月才买吗?
凌教授从桌上的文件里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曾言言,过了一会,突然笑了:“你大学学的是文科吧?”
曾言言点点头,却满肚子疑惑,教授的思维都这么跳跃的?
“我是做工科的,做事情很简单,把结果做到就好了。你们的保险听起来不错,我觉得可以买点,所以就买了。”看着眼前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他又加了一句,“大学生刚开始工作都不容易,我没有必要刻意给你增添阻力。”
明明仍是一张严肃淡然的表情,话语也是硬邦邦的,可是曾言言一下子觉得这位凌教授其实特别温暖,差点流出眼泪来。
回公司的路上,曾言言反复咀嚼着凌教授的话。原来,在有些客户眼中,卖保险也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和所有应届生其他的选择并无二致。所以只要用心努力,也会从一个小白慢慢变得有经验而沉稳,有专业而自信。这一刻,曾言言才发现,凌教授可以算得上是她的贵人,比在她这里买了一共近10万的保险,还要珍贵。
其他人可不晓得曾言言心底这些百转千回,陆慷砺关心的是一切资料都准确无误地交到了公司,曾言言的考核稳妥了。而王斐则是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我说曾言言,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顿好的。”他在脑海里粗略算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来,“下个月你的工资少说也有10000块!”
这么多吗?曾言言素来对佣金不是太敏感,因为每个月她几乎都是恰好超过考核线一点点,只拿最保底的收入,扣完税到手连3000块都不到。那天请凌教授的两杯咖啡,都让她心疼了好久呢。如果王斐算得不错,难道她不过用了两个下午的时间,就能赚到平日3个月的工资吗?这也太迷幻了!
确保凌教授的保单可以顺利入账之后,陆慷砺也回来了。
“聊什么这么开心?”
“老大,我说曾言言要请我们吃大餐,她下个月是万元户啊。”
陆慷砺点点头:“我看了一下,入司不到半年的新人里,曾言言应该是排在第一名,没有意外的话,额外还有3000块的奖金。我能不能要求大排面加素鸡加荷包蛋再加辣肉?”
“我还要再加一个卤蛋!”王斐看了陆慷砺一眼,跟腔道。
曾言言对这两个人充满感激,当然没有请如此寒酸的一餐,而是带着他俩一起去必胜客吃了顿相当丰盛的午餐,还给他们每人买了一杯星巴克,共计花出去317块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