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年之内搬了两次家，这个频率算是有点高了。

尤其是这一次，虽说不过是楼上楼下用一个纸箱就能搬走所有的私人物品，曾言言却觉得多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培训中心的办公室，比作为代理人共用的那种隔段，真是要看起来大气得多。除了一张更大更宽的桌子，全新的推柜，靠墙的地方还有巨大的一排柜子，每个讲师能认领其中两格，用来存储资料。

其实在锐翔部的时候，曾言言的私人物品反而比在BG实习的时候还要少。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是大家共用一个隔段，虽然有些物品也能锁起来，但毕竟还是不方便，所以她除了水杯、笔记本和一个文件夹，在办公室里几乎没有放什么东西。而今天，她从家里拿来了以前一直用的一个座椅靠枕。加上公司配的电脑、电话、一个三层文件架，眼前这方小天地，就颇有些点专属于她的味道。

细细地把自己的工位用湿抹布擦过两遍，又用干抹布把水都擦干，把文件架组装好，电脑打开试过网络，曾言言坐在位子上，四处张望着观察这间办公室里的新同事。

除了她以外，办公室里还有五个人，只有一个男士，目测下来像是四十出头的样子，西装笔挺，不容易打交道的模样。她的工位后面是一名姓王的老师，短发，脸圆圆的，曾言言看到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居然是“憨厚”。

培训中心的负责人杨总是个特别干练的女士，长卷发稍稍使她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些。在面试的时候，曾言言就感觉出杨总的气场甚至比苗奇峰还要强。据说杨总的先生是个知名的律师，杨总自己在不到30岁的时候，就是国内知名保险集团的中层管理，后来因为怀孕，回家休整了5年。ZR的CEO找到她，希望她来为集团搭建完善的培训体系，9个月之前，杨总才刚刚来到培训中心。论起在ZR的时间，曾言言竟然还是杨总的“前辈”。

10点多的时候，杨总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曾言言，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个笑容使她看起来有种高贵清冷的亲切，令人想走近一点，却又不由自主保持着距离。

“曾老师来啦？合同都签好了，文具也领了对吧？”

“杨总您好。我……手续都办完了。今天，需要我做些什么工作，您请指导。”

“我先带你认识一下大家。各位，这位曾言言老师，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的新同事，她会负责代理人资格考试这部分的工作。曾老师之前在锐翔部，就是大学生的代理人团队做得非常好，自己有业务经验，也带过新人，可以说对市场和客户是非常了解的。相信她的到来会为我们培训中心注入新鲜的力量。曾老师，这位王老师就是你的指导老师，她很有经验，暂时你就先跟着她学习……”

这是曾言言工作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女性的高管，美丽、得体、自信、优雅……突然间她发觉自己的语言变得贫乏，这样一个女子站在她的面前，令她无比羡慕和仰慕。曾言言在那一瞬间有种复杂的感觉，如此自惭形秽，又是那样渴望接近甚至成为她。

直到杨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曾言言对着那个背影，还是会默默出神。

什么样的女人会让身为女性的自己也心生“爱慕”，杨总的气质真的太好了。唉，说不上来，这不简单是漂亮就能做到的。要论起美女，曾言言不是没见过。以前在BG实习，整个办公室都是明**人的女孩，有些人根本不输明星。来到ZR，李盈颖也算清秀漂亮，堪称校花级别。可那时曾言言看她们，只是一种简单的羡慕，都比我好看。她始终是在旁观着她们的美貌。

可是杨总却让她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一声“女神”！甚至曾言言无法否认，当初对于要来培训中心只是不妨试试的心态，面试见到杨总之后，她几乎是立刻坚定了要成为杨总下属的心愿。

这点心思她当然也没有对陆慷砺隐瞒，后者对于她见到杨总之后的“神魂颠倒”还挺能理解的：“杨筱歆总的确非常厉害，又漂亮又能干。很多女生都说，太希望能成为她这样的人了。相信你在她的部门，能学到非常多的东西，那是我们都无法教给你的。”

“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曾言言感觉有点心虚，还没到新的部门报到，就当着原来的老大的面，夸即将成为她新的主管的人，这喜新厌旧也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陆慷砺笑着摇头：“我可不是在和杨总吃醋。说真的，哪怕是我们苗总，大家也都是一点点从做业务摸索过来的，无论是管理经验还是销售经验，都和杨总不能比。她做过个险、团险的业务，也很早就开始当分公司的部门总，后来调到总公司，所以杨总的经验是非常成体系的。而且，女性主管毕竟心思细腻，这对于我来说，怎么也是学不到的。你能跟着她，算是运气不错。”

曾言言真心实意地感谢陆慷砺：“老大，我不是和你客套，其实杨总真的让我觉得特别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可能是因为她也是个女人吧，所以就不由自主去比较一下。而且有一点，她是不是快40岁了吧？毕竟比你多工作那么多年，所以等到你在她的年纪，搞不好也是很多人的男神。”

“借你吉言！”陆慷砺心想，这当然也是他自己的愿望。40岁的时候，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当上中层管理，有能力让更多年轻人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可以从不被看好的行业中脱颖而出，并且成为他人的榜样。

两个年轻人此时都站在刚刚起步，似乎慢慢找到了节奏的疾驰往前的路上，踌躇满志。

而曾言言最为兴奋的地方在于，她从没有真正意义上跟过女性的领导，之前听人说如果是个女生，她的主管也恰巧是同性，其实很麻烦。可来到培训中心之后，看到其他老师对杨总的态度和表现，她觉得这个女领导其实是颠覆了人们的刻板印象的。所以，她真的有机会跟着一个女性，好好观察，大多时候对女性不那么友好的职场，为什么杨总竟然可以做得这么如鱼得水，甚至比很多男性还出色。

她傻呵呵地在心里盘算着，杨总差不多比自己大了十几岁，那么自己在五年以后，能不能有个年薪二三十万，再过五年，也做个部门经理甚至老总呢？

光是想象，都觉得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电梯的门打开，林逸走进去，只见一个女孩望着天花板傻笑着。好像哪里见过。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不记得，不认识。

电梯到了一楼，林逸快步走了出去，门缓缓在他身后关上。

曾言言此时才突然发现差点电梯又往上走，伸出手夹在电梯两道要合上的门之间，又猛地缩回去，随后冲出电梯门，往地铁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