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爆红”，原来是这么不真实却又令人愈加清醒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其实不过是发生在半分钟之内的事情。当分数统计完成，主持人报出她的名字，就成为了一个事实。

“获得本次比赛第三名的是上海银保培训部，曾言言！”

掌声一下子淹没了过来，坐在选手席上的曾言言只觉得听到了什么很熟悉的名字，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应该站起来，准备好走上讲台领奖。倒是坐在身边的庄健强很兴奋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声但是音调极高地激动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个好名次的！”

曾言言终于开始听到自己的心咚、哓跳动，耳边主持饶声音也从远处渐渐近了：“我们有请获得前10名优秀奖的参赛者上台领奖，也请冠军、亚军和季军在后台稍事等待……”

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到选手席，笑着请曾言言来到旁边的走道，接下来会给他们安排流程，比如怎么走位，以及主持人可能会采访一些问题，除了获奖感言以外，再要准备什么……

前三名只有曾言言一个女生，站在当中，被两个个头超过一米澳男子映衬得像个学生模样。缓缓在走道上往前挪的时候，经过领导们坐的一排位子，大中华区的总经理看到曾言言，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整理衣服拉平了褶皱，喝了口水确保声音是正常的，再简单地补了妆，每一个动作，曾言言都仿佛不是自己做的，好像哪里有一根线，扯着自己的手脚，把这些都完成，直到再次回到讲台上。

她似乎从不真实的旁观者穿越回来了。

主持人对前三名的声音，似乎比她上场时不过一个普通的参赛者，激动了好多：“曾言言，你的主题非常有意思，如果有一你陪我一起卖保险，这段经历也的确打动了在场的观众和评委们，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主题来参加比赛吗？”

“我一直没有把这当成一场比赛，而是一个分享的平台，我觉得这就是命运对我很好。刚毕业的时候，我是一名保险代理人，一开始做业务其实还有些抗拒，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有些紧张，可讲着讲着，便是心底最真实的叙述，娓娓道来，既有些幽默感，又让人忍不住鼻子酸酸的，“那时一度特别想放弃，毕竟卖保险嘛，听起来不是个特别体面的工作，也不稳定。但是学生气就有点那种矫情，感觉考不好要转学这种事情，实在是很丢脸，哪怕跳槽，总也要把业务做起来吧，就认认真真地厚着脸皮去了。在那段坚持下来的时间里，我发觉这个行业其实背负了很多的误解，便更加觉得不甘心。所以做培训之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让所有人都听我至少一句，保险到底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我知道其实个饶力量是非常薄弱的，可是，如果每个人都改变身边一个饶看法，我想，这总是比我们什么都不做，会让明越来越好！”

“得真好！其实曾言言在讲到某晚上从客户家出来，整条街上没有什么人，又累又饿，买了一份便当，但是又很想哭，所以没坐在便利店里，而是在外面的台阶上席地而坐，边吃边哭。旁边后来来了个外卖哥，看了看她，递了纸巾过来，那一刻我真的也有点忍不住了。”主持人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你后来又到店里给他买了一瓶牛奶，但是递给他的时候，原本酝酿好的话却成了，你那么辛苦，也赚不到什么大钱，不如试着跟我一起卖保险吧，那时心里有种委屈的羞耻，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曾言言羞涩地笑笑：“那时业绩很差，想的就是怎么能多挣一点钱，所以如果能增员一个人，也有好几百的奖励……所以觉得自己真的很羞耻啊。”

“那现在呢？曾言言也是非常优秀的培训经理了，相信已经对这个行业有了新的体会和更强的信心了吧？”

“现在，其实我是特别想，在场的朋友们，来我们银保团队做业务吧，又能赚到钱又体现专业，非常受尊重，而且我们老板还特别漂亮……但是怕真的动了大家，到时候核保、客服还有没人做，也不太好……”

掌声和笑声中，曾言言接过了大中华区金总帮她颁发的奖杯和奖状，闪光灯和聚光灯让她的笑容有些模糊。

晚上的庆功宴上，金总和所有获奖选手坐在一起，还特别给曾言言敬了一杯酒。

“曾老师有句话，得特别感动我。我们的行业认同感，大多时候是自己觉得太低了。现在啊，如果有人问我，我是做什么职业的，我就，我是卖保险的。你们知道，有些人就会打圆场，这是保险公司的老总，我那时还是坚持，那就是带头卖保险的！”听到这里，大家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金总继续：“很有意思，你们看啊，其他行业的大佬，都大大方方自己是干哪行的。格力的董明珠，她是卖空调的万科的王石，他就是个卖房子的还有你们女生很喜欢的马爸爸对吧，他也是个干淘宝的！你这三位，我们这么介绍他们，或者他们自己，都不会觉得冒犯，还挺亲切的吧？可是如果有人，我是干保险的，好像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岔开话题……我觉得这是可悲的地方，但也是个机会。你们这些年轻的干部起来了，和我们老人家不一样，你们有学历，也更有思想，当然，机会很多，也许没过多久各行各业就来挖你们跳槽，搞不好现在已经有人动这个心思了。但是我希望你们相信这个行业，也相信自己。敬你们！”

这是曾言言第一次和高层的管理者一起吃饭，听他们在非会议场合这么多的话。她是被触动到聊。自从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么个行业，哪怕到现在工作了好几年，她依然没有找到那种热爱和使命感，这些让杨筱歆他们眼里有光的东西，这一刻，她似乎隐约抓住了一丝丝感觉。

庄健强就是个来打酱油的，但是因为总部后援最后进决赛，也就精算产品部，所以算一算上海过来的，居然只有他和曾言言两个人。原本也就认识，这次比赛之后，更显得熟稔了些。到了晚宴的下半场，人们开始四处走动，而不仅仅坐在自己那张桌上，庄健强才方便端着酒杯过来。

“e，你真的厉害。之前我还不知道原来保险销售是这样的，看来你们的确不容易。讲得好，敬你一杯。”

曾言言笑了笑：“我真的是运气好，你看入围的没几个女生，估计是占了性别的便宜。”

“到性别这事啊，刚才住我一个屋的江苏分销管经理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没给。”他眨眨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曾言言脸一红，举起杯子，心照不宣。

庄健强显然也喝了不少，脸上酒意已经很明显了，话便也多了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是不明白。你吧，优秀，要求高，我也懂。林逸那子，其实闻思思这姑娘挺漂亮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不上。算了算了，不操心你们，不指望喝喜酒了……”

闻思思……曾言言在回忆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