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依靠(1 / 1)庆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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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已经深了,寂静无声。易南觉得冬夜的寒气一阵阵渗进来,她觉得有些困乏,于是合衣侧身躺在陈玄右边外侧,跟他枕在同一个枕头上,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脸颊贴在陈玄右肩上睡了。

陈玄清醒过来是凌晨时分,外面的天色还一丝亮光都没有,黑得像泼了墨。

他缓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还在清心院,昨晚似乎看到了易南,还有容王,可是却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略微动了动,感到身上清爽了很多,左肩的痛也麻木了些。

这时陈玄感到右侧有人,有温热身体贴着他右侧胳膊,他向右偏了偏头,就看到易南的额头和鼻尖,脸庞贴着他肩头,睡得很安静。

陈玄偏着头静静的看着易南白皙的脸,眼睛闭着,留下两道弯弯的睫毛,脸色很平静。陈玄感到她的温暖的呼吸拂过自己脖颈,他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一阵轻松漫过身体,似乎身体不适都减轻了很多。他略略侧过头用下巴轻轻贴上易南额头,重新闭上眼睛。

当陈玄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亮了,他侧头看了看身体右侧,却没有人,他愣住了,心底一直往下沉,努力在脑中回忆着昨晚易南依偎在他身边到底是梦境还是幻觉。

陈玄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低头看到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左肩的伤口也被包扎上。他试图用右手撑着自己起身,正起了一半,就听到门口响动,然后看到易南拎着食盒走进来。

易南一进屋看到陈玄正撑着起身,赶紧把食盒放在桌上,几步到床前扶住陈玄的肩背,在他背后垫上靠枕,让他靠坐在床头。

陈玄仍然觉得像梦一样,只是紧紧盯着易南,仿佛一错开眼睛她就会消失不见。

易南待陈玄坐好,也坐在他身边,伸手按住陈玄的额头感受了下,轻声说:“总算热下去些了。”然后顺手把陈玄散落垂下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陈玄抬起右手握住易南的手,心中涌出很多问题,只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易南心中感到涩重,她在这里是因为她九天以后就要离开去和亲。可是她不能告诉陈玄,她不能去想九天后会怎样,只能专注在此刻。

易南微微笑了笑,回答陈玄:“我去求容王,让我来看看你。吃点东西吧,好不好?”然后就起身去把食盒里的早饭端过来。

陈玄想知道宫中的情况,问了易南一些话,可是因为易南一直被囚在容王府,也并不知道情势如何。

易南端着碗用小勺喂陈玄吃粥,看陈玄一直面色沉重,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经此巨变,易南自己心中也是无措中带着惊痛,她没多说话,只是安静的照顾陈玄吃粥,然后把碗筷收拾好,想着要在走之前,把陈玄的身体调养好,她才能安心些。

正在这时,院里传来脚步声,有人掀开门帘,容王已经进来。

容王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神色轻松中带着些许得意,进屋时看到陈玄半靠在床头,易南在他身旁用手巾擦拭他额头。

易南见容王进来,就停了手,起身把手巾放回水盆。陈玄面色倒是平静,只是看着容王。

容王在窗下椅子上坐了,气定神闲的看着陈玄,开口说:“看来有人照顾果然不一样,今天气色可是比昨晚好多了。”

易南走回陈玄身边,坐在床头这边,跟陈玄并肩,两个人都没答话。

容王盯着陈玄,半晌后笑了一下,接着说:“陈玄,咱们兄弟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今天倒是难得的机会。”

容王并不想等陈玄的反应,只是接着说下去:“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从十年前,父王建立陈国,你被封为太子那天,我就在想,为什么太子是你而不是我?就因为你是王后所出?可我也是父王的长子,比你年纪还大。为什么每次你都可以站在父王身边,高高在上的接受众人跪拜?为什么我只能在下面对你行礼?

很多人都说你自小勤奋努力,是个好太子。可是我也从来没有任何松懈,无论是功课还是政务,有哪点我会比你差?你不过仗着太子的身份,所有的光芒都在你身上。

记得小时候我跟你一起出去骑马,我们俩的马受惊狂奔,把我们俩都摔下马,可是那些奴才们追上来一窝蜂的去看你,父王也极为紧张你,竟然差点处罚我,说我没有尽到看护好太子的责任。凭什么我会受到如此对待?

还有我母亲,因为是个侧妃,什么事情都要低王后一头,这么多年在宫中,她受了多少委屈,又有谁会在乎?”

容王轻飘飘的说着这些,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这些往事终是往事了,在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中,此刻他已经赢了。

陈玄垂下眼睛,回想着这么多年,因为没有太子的名分,容王竟然有这么多不满。他感到有些嘲讽,他做了十年太子,却只体会到太子这个名分带来的压力和重负。不过此时不是分辨过去是非的时候,陈玄抬眼看向容王,问道:“父王和母后如何了?”

容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错开眼神,并没有直接回答陈玄,自顾自地说:“要说事情发展到如今,也要拜你所赐。林晴是林侯独子,这次北沙国战事作为先锋出征,可是林晴为什么会出征,我想你也知道。”

易南一直安静的听容王说话,听到这里,她侧头看了看陈玄。陈玄一直盯着容王,却伸出右手握住易南的手。

容王看到陈玄的动作,笑了,接着说:“算是老天助我,你们儿女情长的事,加上父王对林侯的猜忌,到底让林晴替父出征,最后落得战死沙场。林侯老年丧子,这笔帐他必然要算在父王头上。这次如若没有林侯相助,也不会如此顺利。”

说到这,容王的脸突然阴冷下去,仿佛是对陈玄,也是对自己,幽幽的说:“父王执政这许多年,手段了得。林侯是他当年的结拜兄弟,现在顾忌到如此地步,落得如此田地,也怪不了我。”

易南感到陈玄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听到陈玄压着声音问:“父王到底怎么样了?”

容王垂了垂眼神,仿佛没什么力气般,声音也轻了下去,但是仍然带着狠戾,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父王身体不适,已经薨逝,王后亦追随父王自尽而亡。”

易南倒吸一口气,被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陈玄猛地起身下床,向容王走去,左肩的伤口又被撕裂,红色鲜血渐渐透过白色的寝衣渗出来,而陈玄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眼神凶狠得仿佛要撕碎容王,只是一步步朝他靠近,死咬着牙说:“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容王不去看陈玄的眼睛,慢慢站起来,说:“如今你已被废,身上背着大逆不道的罪名,我劝你识相些。”然后喊了一声:“来人。”

立刻从屋外冲进来几名侍卫,拦在容王身前,拔刀对着陈玄。

易南赶紧扑过去扶住陈玄,陈玄身形晃了晃,还是撑着易南肩膀才稳住。易南感到陈玄全身紧绷,一直在发抖。

容王抬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还是停住了,微微侧头对易南说:“二公主,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说完头就出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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