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屋子。心里想自己在宫中做了十年的二公主,却从未真正用过二公主的身份做过什么。第一次拿出二公主的身份,竟然是在如此境地。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给陈玄看过,换了肩头的伤药,又开了方子,仔细交代了用法。易南让门口的侍卫按照药方去抓药煎药。
应该是侍卫主管按照易南的吩咐提前做了叮嘱,所以侍卫对于易南的吩咐都非常配合。屋子里的火盆多放了两个,热水和食物也都按照易南的吩咐准备好,还找来几套换洗的衣服和被褥。
陈玄又发起热来,一直没有醒来。易南整个下午都忙着安排,闲的时候就在陈玄身边用冷水浸湿手帕,给他擦拭额头。直到天色黑透,才感到陈玄的热度下去了些。
又到夜深,易南自己胡乱洗了洗,灭了灯。又想了想,脱掉外裙,只着寝衣,像昨晚一般侧躺在陈玄右边,用左手拉着陈玄的右手,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易南静静的看着枕边陈玄的侧颜,窗外的月光很亮,即使室内没有上灯,仍然可以看清楚陈玄高挺的鼻梁,和眉峰下紧闭的双眼。
经过一天的忙乱,一直维持着镇静的易南,此时才面对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她看着陈玄,泪水蒙上来,轻声说:“陈玄,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又过了一天了,我还能在你身边的日子只有八天。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
易南把脸颊埋在陈玄肩头,又往陈玄身边靠了靠,闭上眼睛睡了
易南似乎刚刚睡着,却感到身边的陈玄发出声音。她立刻惊醒,用手肘支起身体,只见陈玄眉头紧紧皱着,双眼还闭着,牙关紧咬,轻轻摇着头,浑身肌肉紧紧绷着,像是被梦魇住。
易南轻声叫着陈玄的名字,边用手轻推他的肩膀,想让他醒过来,陈玄却一直双眼紧闭,面色逐渐露出凶恶之像。易南从未见过陈玄如此形容,又心痛又惊慌,还带着些许恐惧,只是用力推他。
这时陈玄突然睁开双眼,月光照出他的双目赤红,他盯向易南,眼神陌生凶恶,猛地用右手狠狠抓住易南胳膊,顺势撑起半边身子,力道大到易南感觉自己胳膊像是要断了一般。
易南忍着疼痛,坐起来探身过去,用力搂住陈玄脖颈,在陈玄耳边不断重复的轻声说:“陈玄,是我啊,是我啊。”
渐渐地,她感到陈玄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抓着她的胳膊的手也松开,转而紧紧搂住她。
陈玄把脸深深埋入易南肩窝,半晌后,有一声闷闷压抑着的抽泣声音传出来。易南双手搂着陈玄肩背,泪流满面,只是不断喃喃的说:“陈玄,我在这。”
窗外是寒冷冬夜,黑漆漆的天空,狂风刮过树尖,发出尖啸声,沿着窗子缝隙吚吚呜呜的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