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沙的帐篷内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易南被乌图飞压倒在地上,背后是软绒的触感,面对乌图飞的一面却被他湿寒的衣物浸得寒冷。
乌图飞压得严丝合缝,易南只感到乌图飞带着寒气的呼吸喷在肩窝,他的臂膀越收越紧,箍住自己动弹不得。
帐门还大开着,外面的寒气裹着雨丝飘进来,吹在易南的脸上,让她感到丝丝凌冽的清醒。
易南用力推着乌图飞的肩头,身上的人丝毫不动。
直到易南说了句:“好冷。”,乌图飞才终于慢吞吞的挪开身体,翻身躺在地毯上,用手肘盖住了眼睛。
易南立刻起身去把门关好,然后回来跪在乌图飞身边,试图把他拉起来:“你衣服都湿了,起来换个衣服。”
乌图飞被易南拉开挡住眼睛的手肘,眼睛突然睁开,定定地盯向易南。
他喝过酒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记得那天滚落在地上的艾叶团子,还有他想到小南要回去大陈跟陈玄团聚时心里的抽痛,明明小南是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想离开?
以前,每次思及大陈和北沙的关系以及小南和陈玄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亲这件事,都会给他很大的慰藉,可现在这个理由效用越来越弱,他迫切的需要别的理由来证明,小南不会离开。
乌图飞来不及思考,只反手抓住易南扶着他胳膊的手,猛地向下一拉,顺势箍住易南的肩头,略略抬头唇就对着易南的唇迎了上去。
心里有个地方干涸得要命,终于找到了水源。
那些被干裂的缝隙,也终于被柔软填满。
怀里的人在剧烈挣扎,不行,还不够,永远不够,得怎么能放开?
直到急切中不知哪里被咬出伤口,口腔里血腥味掩盖了之前的甜,乌图飞才在混沌中找到一丝清明。
渐渐松开了禁锢的臂膀,易南瞬间往后退去,直到退到毡炕边,才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仍在地上躺着的乌图飞。
乌图飞撑着坐起来,舌尖在口腔里扫了一圈,品了品血腥气,然后低头哼笑了一声:“竟他妈的没忍住。”说完,他站起身,拉开门想出去,却发现外面的雨丝已经变成雨幕,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
乌图飞并没有犹豫,抬步就往外迈,听到身后人说:“雨太大了,等等再走吧。”
乌图飞把着门,回身看去,易南仍站在炕边,烛光下脸色惨白,嘴唇却鲜红刺眼,原来是她的唇破了。
手上略用力把门重新拍上,乌图飞眼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向易南踱步过去:“要留我?想好了?”
易南已经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之前娜依放在这的一套乌图飞的衣服,只是平静的递给他:“换上干净衣服,小心着凉。换好了,我有话对你说。”
乌图飞站在易南面前,低头仔细看易南的眼睛和嘴唇,用手指轻轻抹去易南嘴角的一丝血痕,想说什么,又闭了口,开始解开身上的扣子,换上了干爽衣服。
乌图飞在换衣服的时候,易南去把炉子里的火捅热,然后热了一壶奶茶,回来给乌图飞倒了一杯,端给他:“喝了酒,又淋雨,喝点热的暖暖吧。”
乌图飞把茶杯接过来,放在炕桌上,笑着说:“小南这么体贴,都会让我觉得你想留下来了。”
“我本来也没想走。”易南在炕桌另一侧坐下。
“不是有话对我说?说吧。”乌图飞往毡炕里面蹭,直到倚在墙上,半闭着眼睛说。
乌图飞安静的等着易南开口,易南反而低着头半晌没说话,乌图飞也没有催促,就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我刚到北沙那一年,跟着你去祭拜你大哥。那个战场上除了大哥,林晴哥哥,还死了很多人,有大陈的人,也有北沙的人,那些人都有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你想没想过,如果没有开战,那些人都会好好活着。我是大陈人,可我也在北沙生活了几年,如果大陈和北沙开战,无论哪个战败,我都会伤心。”
“可是即使北沙不主动开战,不代表大陈不会。”
“每个人都这么想,就一定会打起来,不是吗?”
“所以你想让我等着挨打吗?”
“那如果我去找陈玄,跟他说不要开战……”易南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不可能。”乌图飞打断易南:“我们两国之间的事情,如果还要你这个女人来调停,我也不用当这个国主了。”
易南没有答话,只是回头看了看乌图飞,又起身去拿了件外衣过来盖在乌图飞的腿上。
乌图飞沉思了一会,严肃地说:“小南,陈国那边我不敢保证,不过我答应你不会主动开战。”
易南转过身对着乌图飞,眼睛里有了些许亮光:“还有,我真的没想过要离开。我从来不瞒你,我心里的确还有他,可我跟他不可能了。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只是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你。”
“我倒希望你能骗骗我。”乌图飞自嘲的嘟囔了一句。
“所以,这次你这么生气,不理我,实在没有道理。”易南看着乌图飞,认真地说。
乌图飞看着易南,突然好像想起什么,笑了下:“更加没有道理的事情,刚刚我也做了,怎么办呢?”
易南一下脸上涌上红潮,不再看乌图飞。
“小南?”乌图飞突然在背后轻声叫易南。
“什么?”
“我想吃艾叶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