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依想到什么就立刻着手准备,这场以吃饭为名义的相亲聚会,就排在两日后,其实主要也是人家姑娘都很愿意。
乌图飞一直很受姑娘欢迎,是很多北沙姑娘择偶标准。北沙民风开放,姑娘喜欢男子,也会主动示好,而这几年乌图飞一直无意再娶,也让很多小姑娘伤透了心。
北沙向来是一夫多妻,而且各个妻子之间也是地位平等,就像一家人的姐妹。所以,自从妹妹难产去世后,娜依感到很孤单,这次更是憋足了力气要给乌图飞挑几个好看得力的妻子。
吃饭那日,娜依邀请的那两个小姑娘来得很早,一看就是精心打扮。
娜依招呼着客人吃喝坐好,又抽空让人去请乌图飞。
直到夕阳没入地平线,乌图飞才姗姗来迟,一进来那两个小姑娘就热情的迎上去,坐在乌图飞两侧倒酒夹菜,大声说笑。
可乌图飞明显兴致缺缺,跟以往调笑倜傥时的他非常不一样。
娜依在旁边笑着张罗菜,还带了女儿在旁逗趣,乌图飞也只是女儿过来时,会露露笑脸,逗着女儿说笑几句,其余时间都是懒懒的喝酒吃菜。
娜依以为乌图飞是伤口未愈,加上这次战争并不算战胜而归,所以心情不好。只能找着机会对那两个小姑娘暗示解释,好在小姑娘并不在意。
直到宴会过半,乌图飞突然问起拖朗,娜依才想起跟乌图飞说:“小南这几日身子一直不舒服,说了今天不来了。你想看拖朗,我叫人抱他过来啊。”
乌图飞脸色阴沉了些:“她身体不舒服?能比我还不舒服?”
娜依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是对小南发脾气了。
的确,北沙风俗里,丈夫新娶妻,妻子们是务必要在场的,不过今天只是相亲,所以娜依没当回事。
看在乌图飞好不容易才同意今日的相亲,娜依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搞砸,于是找了个空,悄悄出去亲自请易南。
娜依进了易南帐子,看到易南披着外袍靠坐在毡炕上闭目养神,神色恹恹的,脸色发白,比前几日又瘦了些,显得下颌更尖了。
“小南?”娜依叫了一声。
易南睁开眼睛,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晚要请人吃饭?”
“唉,还不是乌图飞又发脾气。本来想过来看看你能不能去一趟,按规矩,这种场合妻子是应该在场的。不过如果你是真的不舒服,就算了,我把拖朗带过去好了。”
易南点点头,说:“拖朗在月安那里。”
娜依正要往外走,突然又被易南叫住:“娜依。”
易南起来穿了外衣,边对娜依说:“我还是去吧,你先回去,我去接了拖朗,就过去。”
娜依犹豫了一下,又想起乌图飞刚才皱着眉头的脸,也就答应了。
娜依回到帐子,那两个姑娘还正在一杯接一杯给乌图飞劝酒,而乌图飞似乎有了喝酒的兴致,靠坐在靠垫上,一杯接一杯的来者不拒。
易南带着拖朗进来时,正巧一个姑娘正拿着酒杯放在乌图飞唇边。
乌图飞本来想自己接过杯子,余光看到易南进来,就着这姑娘的手一下子喝掉了杯中酒,还搂了搂身边这姑娘,笑了笑。
易南看到眼前一幕,没吭声,拉着拖朗坐到娜依身边,对娜依微微笑了笑,捏了捏娜依小女儿的脸蛋。
这是这一个多月来,乌图飞第一次看到易南。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易南真是瘦了很多,从袖口露出的手腕都细细的,似乎不堪一折。
坐在乌图飞右手边的姑娘,看到易南进来,就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易南面前:“大陈公主,我一直听别人说起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长得真漂亮,我敬你一杯酒啊。”
易南笑了笑,说:“最近身体不舒服,我就不喝酒了,用水代替,好不好?”
“北沙没这样的规矩,别人给你敬酒,你只喝水?”那姑娘还没说话,被乌图飞坐在原地冷淡的接了话。
易南看向乌图飞,可乌图飞却不看她,只是撕了块牛肉,转头喂给左手边的姑娘。
“我替她喝吧,小南真是不舒服。”娜依赶紧接了面前的酒。
“娜依,你想喝酒,就到我这里来。”乌图飞突然把手里切肉的小刀仍在盘子里,发出好大一声响。
帐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娜依犹犹豫豫的把酒杯放下,又看了看乌图飞,心想这两个什么时候又吵了架?早知道就不叫小南来了。
易南看着面前的酒,咬了咬嘴唇,脸色又白了几分,最终还是端起酒杯干了下去。
北沙的酒还是太烈了,易南被呛到,皱着眉头把咳嗽压在嗓子里,苍白的脸憋得通红。
娜依赶紧倒了水给易南,让她顺顺。
那个姑娘回到乌图飞身边,跟另一个小姑娘一起,一左一右跟乌图飞逗趣说笑,说得兴起,还起身跳了一支舞。
自从易南来了以后,乌图飞兴致明显好了很多,跟两个姑娘说说笑笑,还趁着娜依去身边倒酒,亲了一口。
易南只是安静的坐着,几乎没动一口吃的喝的,只是给拖朗和娜依女儿喂饭。
乌图飞没再朝易南看一眼,倒是娜依觉得小南的脸色越来越白,连带着唇色也淡下去,脸色差得像是马上要晕倒,她看易南一直没吃东西,用小刀割了一块牛肉放在易南面前,小声说:“小南,你脸色好差,吃点东西吧。”
易南看了看眼前的肉,脸色又白了白,突然站起身快步出去了。
娜依愣了下,还没起身,就看到眼前一个身影快步过去,原来是乌图飞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