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只有一缕元神了，那时候，我也才同这个小妖一样的几百年的修为，只能保住这些。”余生看着手上残破的元神发愣，然后突然嘴角上扬，“但是我相信她会再活的。”

“怎么死的？”故笙问道，突然想起了在樊城外那棵被砍了的树。

“被人砍了。”余生说的云淡风轻。

“咦？被人砍了？我和姐姐刚才在樊城外也刚好看见了一棵被砍了的树精，已经有了八千多年的修为了呢！”阿紫说道，说完，又低头好像在想什么东西。

“已经八千多年了吗。”余生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已经过了五千多年了。

“嗯？”故笙没有听清楚余生在说什么，皱了皱眉。

余生摇了摇头，“没事。”

“你的朋友，是不是城外的那棵树？”阿紫突然抬头问道。

余生好像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没有说话。

“树死了，又怎么能继续增加修为？他的朋友，被人砍了的时候只有两千多年的修为，如果那棵树是，那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六千多年的修为？”故笙笑了笑，看着余生，问道，“是不是？”

余生点了点头，又突然问道，“怎么突然离开噬大人了？他那里不挺好，还能给你挡神杀。”

“我总不能让他挡一辈子的神杀。”故笙道，“而且，阿紫没有命债。”

“嗯。好久没有见到没有负命债的妖了。”余生看了看阿紫，“所以为了不让她负命债，你才带她离开噬大人那里？”

故笙点了点头。

“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吧。”余生突然说道，“还为了找他，是不是？”

“可能吧，”故笙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强，“但是就算能找到，应该也只有一座坟了。一个道士，能活多久呢。”

“姐姐。”阿紫又突然拉了拉故笙的衣袖，故笙看向阿紫。

“嗯？”

“我饿了。”

故笙才突然想起来阿紫还只才是一只才两百多年修为的小妖，这么久不吃饭也还是会饿的。

“嗯。”故笙点了点头，“余公子请客。”

余生：“我……”

悦来酒楼。

“故笙，”余生突然叫道。

“嗯？”故笙一边夹着菜，一边抬起头看着余生，“怎么了？”

“树妖要是死了，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再活了？”余生问道。

故笙想了想，“还是有可能的吧。六界之中，鬼王谣殇能放人妖死后的魂回到人界，除了没有影子，便就和正常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就是鬼王他是个生意人，让他放魂回到阳界，但是有些难。”

“只有鬼王可以？”余生皱眉问道。

“还有上古凶妖孤谣，但是她也是个生意人，让她救人，不管是人是鬼是妖还是神，都必须要先负千条命债，然后交出自己的心智。”故笙说道，“但是，孤谣很久以前就死了，她死的时候，我们应该连意识都还没有吧。”

“那她是谁？”余生道，低着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故笙皱眉。

“啊？没什么。”余生抬头笑了笑，又看着阿紫说道，“小妖你怎么这么能吃？用我变出来的银子吃这么多，你不心虚么？”

“银子是你变出来的，我为什么要心虚？”阿紫反问道。

余生：我……

吃完饭正打算回去，走到门口，发现雪已经下的很大了，故笙思考着怎么回去。

“你不会用灵力挡着？”余生笑着问道。

“这么多人坐在这儿吃饭呢，你用个给我看看？”故笙说道，“指不定这些在吃饭的人里面有几个收妖的道士。”

“姑娘可是没带伞？”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有些熟悉。

阿紫回头看了看，“周公子？”

“阿紫姑娘还记得在下？”周子政笑了笑。他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袍，身后多了几个随从。

阿紫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周子政从身后的随从手上拿了两把伞递给阿紫，“雪下的这么大，阿紫姑娘先拿着在下的伞吧。就当是在下之前不小心撞到姑娘的赔礼。”

“那多谢周公子了。”故笙笑了笑。

阿紫接过伞，想了想，问道，“那我怎么还给你？”

周子政笑了笑，“阿紫姑娘如果想还的话，在下这几日都住在悦来酒楼里面，姑娘来这儿还在下就好了。？”

阿紫点了点头，撑起伞走出门外。“谢谢。”阿紫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周子政说道。

……

夜。

“故笙，”余生叫道，“梅，是什么样的一种树？”

“梅？”故笙想了想，“冬天能开花，花的味道很好闻。人界的人尊梅为刚正，为冬日里的独秀。”

“怎么？你的那个朋友，是梅树？”故笙问道。

余生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的，那棵在冬天可以开花的树，叫做梅。”

“那时候我刚化形呢，差点被冻死。”余生笑了笑，眼中有无限的怀念。

……

冬夜，怎么能这么冷？妖不是应该不怕冷的么？他一步一步的在风雪中走着。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刚才化形就被冻死的妖了。

他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每有过一步，就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脚印。

“要死了么？”他想，“太丢人了吧，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被他笑的。”

“不对呀，那他现在也应该很冷吧。”他又想道，一步一步，中午走不动了，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一棵树。

树上好像还开了花。

冬天开花的树？！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树能开花？他还没化形的时候，他的上面就长着一颗桃树，一到冬天就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他一点一点脱着自己的身体向前，想要知道这棵树究竟长什么样子。

“好香的味道。”他想道，现在树下，他感觉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怎么办，要死了。”他想着，“才刚化形就要死了么？”

“算了，死就死吧，他说过妖也有下辈子的。大不了下辈子继续活。”他倒在了地上。

“真的要死了么？”他喃喃道，“可是，还不想死。”

“你很冷？”一个声音传来，他听见了，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了。

“你怕死？”那个声音又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想点头，但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怎么办……”他想。

“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