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儿,何老在吗?”云舒站在柜台旁,四处扫了一眼,除了几个前来抓药的人,大厅便没人了,何老平时不都在大厅看诊的吗?
“哼”小天斜睨了云舒一眼,小丫头没大没小的,也不叫声哥来听听,“在二楼厢房,瞧见没,那儿,今天少东家在。”说完,向楼上一处厢房努努嘴,“你去一旁歇息等会。”看一眼她的背筐,嘁,小丫头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来卖什么草药,运气倒是不错。
“啊,等下,小天,你按照这个方子给我抓些草药。”拿出一小块折好的宣纸递过去,这是她用来制作香囊的,有些草药山上是真没有。
“恩恩,我看看,呦,你这字写得不错,读过书?”也不怪他好奇,要知道,一个农家娃,还会识字懂方子,莫非是背靠高人?上下打量着云舒,恩,衣着比上次好很多,就是朴素些,太败家了,不可娶。摇摇头去抓药。
云舒.....是她点背?一个两个的都是蛇精病,她还是个孩子啊喂!
“云丫头,今日怎么来了?可是又采到上品药材了?”
“哈哈,您莫要打趣我,哪里来的那么多上品,只是普通草药。”
云舒望向二楼,打开厢房的一刹那,她看见一处苍绿色衣角,随即,一股属于甘草的特殊甜腻气味扑面而来,厢房之人多半是外感风邪。
“哦,你小丫头,可不好说,小天,去,拿去称称。”何老取过药材,交给小天,预与云舒交谈,却发现云舒面露神色略显纠结,心下一笑,暗道:‘还有能难倒这丫头的事儿,稀奇稀奇。’
“有事你直说即可,能帮的老夫会尽力的。”撸了几下胡子,等她开口,这丫头肯定有事求他。
“何老,我前几日山中寻得一物,此物生于脐下,药用制香皆可。”缓缓从背筐拿出那物,放置柜台上,惹来小天前来围观。
何老面色严肃地观看着,此物呈扁球状,密生灰棕色毛,毛呈放射状排列,伸手轻捻些许粉粒,吩咐小天取了一杯水过来,将少许粉粒置于掌心,加水湿润,搓成团状,手指轻揉,散开,不粘手,不结块。拿过布巾擦拭双手,看向云舒的目光略带犹豫。
“何老,我知此物,也不是拿来卖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一农家女,亦不指望靠此发家,借花献佛,有事相求。”这么大一块麝香,价值千金,不心动才怪,但,生财须有道,讨个人情也是好的。
“你这丫头,鬼机灵,你这花儿老夫可不敢收,你先说说你的事?”何老欣慰的看着云舒,丫头年纪不大,懂得不少,爱财不贪财,瞥一眼小天手拿的方子,日后,这丫头也是一个人物啊!
“不是什么大事,想租个铺子,做点生意,想拜托您帮看几处,住宅也要的,再过一个月,家中两个弟弟要去私塾的。”她是真找不到人,没有人脉,处处出错啊,她也怕受骗啊。
“我当是什么大事,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就要起身,走向二楼。
“等下,何老,楼上...可是风邪入体,患有咳疾?”云舒试探的开口道,看向何老紧蹙的眉头,她便知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楼上的估计就是小天口中的少东家了,何老也是要把麝香拿给他的。
“何老,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家中老人,饮用汤药中,有几位药材相似,再者楼上厢房中时而传来低咳声,估摸着症状相似,我有一处方子,您听听看?”
云舒发誓,她没有别的想法,说低咳那是为了好听,不信你自己听听,肺都要咳出来了,再加上,房子一事,何老怕是也要告知那位少东家的吧。
何老沉吟片课,开口道:“可,你说来我听听。”他不是不相信云舒,而是宫里的太医都没法子,那小丫头的法子就太没说服力了,但他仍然存有一丝侥幸,万一呢,许多能人大士不都隐匿山野吗?没准丫头的师傅就是。
“灸麻黄二钱,桂枝二钱,苏子三钱二分,干姜一钱,法半夏三钱,射干三钱,杏仁三钱半.茯苓四钱,五味子二钱,细辛二钱,蝉衣二钱.蜈蚣两条,生甘草一钱半.”
望向小天奋笔疾书的手,云舒减慢语速,“若十日后,症状缓解,现偶有咳嗽,痰少色黑带有咸味,舌淡红,脉细小,此外邪以除,现久病之后,肺脾肾虚,难以骤复,转方温补,处方:生黄芪五钱,白术五钱,防风五钱,党参五钱,熟地三钱二分,当归三钱,陈皮二钱,茯苓四钱,枳壳三钱,苏子三钱,蝉衣二钱,生甘草二钱半,辅以百草堂的肾气丸三钱,每日三次服用,连服两到三个月,缓缓图之,翼除其宿。”话落,端起茶水微抿。
何老手捋胡须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盯着手里的药方,极妙,叠好收在衣袖里。
察觉到何老的动作,云舒开口道:“何老,如何?”这个药方是偶然间在爷爷收藏的医术中所见,是治疗哮喘的方子,她也没见过那位少东家,不知具体病情如何,只能如此先治疗风邪。
“老夫观这方子甚是妙啊,待我稍后细细琢磨一番。”说罢转身上楼。
厅堂,云舒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想着如何缝制香囊以及那桩生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坐起,一拍额头,旁边正在抓药的小天,吓得手一哆嗦,药粉都洒在柜台上了,连忙向客人赔不是。云舒尴尬一笑,暗道:‘这叫什么事啊!竟然忘记问那位公子的名字了,万一人家就是逗逗她,那她的生意.......唉,算了算了,还得靠自己。’
二楼,厢房。
“咳咳咳~咳,何老,可还有事?”清冽的声音回响在室内。
何老一脸惋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十七岁的少年,本应意气风发,骑马倚斜桥,哪似这般弱不胜衣。
“呵呵~何老,您可别这般看我,咳~要是让您那小孙子知道了,又要闹您了!”圆桌旁坐着一位身着苍绿色锦袍的男子,此时正轻呷着香茗,乌发束着白色锦带,浓翘的长睫下,一双桃花注视着手中的茶杯,薄薄的唇,淡色如水,茶烟的笼罩下,越发显得清秀而又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