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义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怪怪的。”汪洋修说。
“哦,我可以把勒索的钱如数奉还是加倍奉还。”冯清平说。
“勒索这件事儿,陈淞江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至于钱你给胡文浩烧伤后期治疗的二十万不会就是勒索陈国欣的那笔钱吧?”
“嗨!就别提那钱了,你后来不是都还给我了嘛。”
“那就是是!你屡次勒索陈国欣是不是为了我?”
“说是为了你,不如说是为了正义,站在弱者这一边永远都不会错。”
“你没有必要铤而走险,当年作为目击者你是可以站出来指认的,为什么没有?你怕什么?”
又是一阵静默,冯清平的大脑飞快地搜索着自己曾经可能露出的破绽,与其说被汪洋修牵着鼻子走,不如反被动为主动。
“好吧,我说谎了。我当年看上一个女孩儿,为了把她追到手我每天去那里等她,怕被她的家长发现我只能藏在你家前楼的缓步台处,这样她从家里出来我就会第一时间看见她。很抱歉,当年太幼稚,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就是不想把这件事儿公之于众,让人贻笑大方。”冯清平说。
虽然冯清平隐瞒了当年不指认的真正原因,汪洋修对于冯清平的这套说词也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人之常情的感动和理解却是真切的。她触景伤怀,对眼前酷似老宅的楼群有一种家的亲切感和生发于心底的酸楚。
“我现在就在城郊,眼前的这一片等待拆迁的老楼和我们的老宅可能是同一个建筑设计师设计的。”
“我想到了,你会去那里,我的谎言不攻自破。等我忙完棘手的工作就回清城负荆请罪。”冯清平说。
此时,胡文浩还在汪洋修家楼下等着,汪洋修的身体也很虚弱,于是,三个人匆忙往回赶。
冯清平处事老道,见多识广,别人处理不了的问题,他处理起来总是游刃有余,什么事儿能让他感觉棘手呢?
说来话长,北清沟有两户人家最近打得不可开交,皆因阴阳风水斗法,以至于影响到北清沟的整体规划和道路修建,村支书李长贵知道冯清平懂风水通周易,所以请他出面帮忙调解。
风水斗法绝非小事。冯清平很清楚风水斗法的结局大都两败俱伤,没有人会从中受益。轻则扰乱心智,伤及身体,影响财富重则事关生死存亡,殃及后世。
还没等冯清平出马,其中一位参与风水斗法的村民顾尚丰听说冯清平是一位懂风水而且是大师级的人物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求他帮忙了。
“大师,你可得帮我这个忙,我是被李二锤逼上梁山滴呀!他李二锤太不讲究了,把我家祖坟都给算计了,你说我能饶了他吗?”顾尚丰说。
“我怎么帮你?如果你说的在理我就帮你。”冯清平说。
“大师,你看这个李二锤多损?几年前,我家翻盖了新草房,可新房子的屋顶一直漏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下大雪就更愁人了,屋顶的雪啥时候化完啥时候拉到,一年四季屋里都得吊着塑料布,常年阴冷潮湿,房梁都烂了,我只好重新翻盖屋顶,这一翻盖屋顶没把我给气死,在房梁上发现两把小雨伞,一把小雨伞上写着:水中立人水涟涟,另一把小雨伞上写着:破屋破伞破尚丰。我一猜就是李二锤干滴,当时盖新房上梁的活就是李二锤和他小舅子主动包揽的,我还给了他们两个大红包,没想到竟咒得我们全家不得安生,真是太缺德了。”
“李二锤为什么要诅咒你们家?”冯清平问顾尚丰。
顾尚丰便把两家结怨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本来李二锤是北清沟的老住户,祖祖辈辈都在北清沟过着深居简出,靠山吃山的简朴生活,李二锤的父亲叫李凤山,有一次去县城卖核桃偶然遇到一位风水先生,先生见李凤山长得干净、周正又饱满遂愿意收他为徒,多年后,李凤山成为北清沟第一位风水先生。
四邻八乡的村民都愿意找他看阴阳宅风水,大事小情也都愿意找他算一算,都说他算的灵验,几年下来李凤山就发了家,成为村里人人羡慕的有钱人。
李凤山有三子一女,只有二儿子李二锤脑瓜灵光,在父亲的熏陶下,李二锤也喜欢上了这一行,虽然没有他父亲口碑好,村民们都说李二锤这人不厚道,但也能混口饭吃。
李凤山家盖起了大瓦房,还特意设计了一个小二楼,形状似青蛙蹲伏,内外布置均已青绿色为主,气势不凡,全村人都羡慕不已。美中不足的是:前面住户顾尚丰家的后院影响了李家扩建,原本设计的小池塘无法建造不说,顾尚丰家的草房对李家的蛙宅还有一定的克泄,这是阳宅风水之大忌。故此,李凤山心里总感觉不畅快。
因为李凤山懂得风水,当然也就更注重阳宅风水的优劣,遇有不理想的格局想方设法也要去化解。
其间,李凤山去找过顾尚丰,想让顾家把后院缩小一半并把篱笆墙换成金属栅栏,换金属栅栏的钱李家出,这样一来李家的风水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顾尚丰哪里肯同意?根本没的商量。农民把土地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你让他把后院缩小一半就等于占用了他的土地,土地是命!
顾尚丰不但态度坚决而且在翻盖草房的时候还把地基向后院扩出来二尺,这可把李家的二儿子李二锤给气火了。
李二锤给人的最初印象是既朴实又憨厚,其实不然。他工于心计,表里不一,缺德的事儿没少干,有的乡亲说他满肚子坏水。李二锤要想对付顾尚丰这种直肠子一根筋的憨厚之人还真是绰绰有余。
他对父亲李凤山说:“爸,以后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保准儿让您老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