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诛心之毒(1 / 1)以墨为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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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府旁边的小巷子里站着两个男子,夜色深沉,两边的高墙投下浓重的阴影,如果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他们。

两个男子一个年轻,一个年长:年轻的大约二十五六岁,望着陶府的围墙,目光似乎穿墙而过见到了某个想见的人,眸深似海,深不见底;

年长的大约四十来岁,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腰间佩着一把大刀,手握刀柄,神情戒备。

小虎走进巷子里,对年轻男子说:“主人,我刚给她下了毒,陶荣和花颜就来了,他们发现她中了毒,陶荣叫花颜带她去吉祥客栈一二九号客房找一个叫无情的人。”

年轻男子说:“把她的头或者尸体带回来给我,我一定要亲自确认她真的已经死了。”

小虎转身离开,经过年长男子身旁时,看他一眼。年长男子低头看着小虎,冷硬的脸庞和凌厉的目光变得温柔,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目送她远去。

驿馆位于皇宫对面,专门用来接待各国使节,每个院子里种了一种花,院子以花为名,厉倩住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牡丹,故名牡丹苑。

夜已深沉,其他院子里都一片漆黑,只有牡丹苑里还亮着灯,厉倩烦躁不安地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走来走去……

辛夷劝厉倩去休息,厉倩说:“那个贱人还没死,我怎么睡得着?!这都第四天了,还没把她杀了,小虎到底在干什么?!”

“陶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盯着,又有侍卫跟着,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她很不容易,您别太着急了,给小虎一点时间。”

“我能不着急吗?!再过几天她就要和太子成亲了!凭她也配当太子妃?!太子是我的!”厉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辛夷提醒:“公主,小声点儿,现在已经很晚了,万一被人听到就糟了。”

牡丹苑里的侍从都是厉倩从墉国带来的人,经过精心挑选,绝对忠诚可靠,但是这里毕竟是邶国的地盘,要监视她们易如反掌。

厉倩强忍怒气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茶,不小心把茶水洒在身上,小虎刚好进来,厉倩抓起茶杯向她扔去:“叫你杀个人,拖拖拉拉地一直没办成!哥哥花那么多钱养你,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简直是个废物!”

小虎不敢躲开,硬生生挨了一下,茶杯砸中她的额头,在她的额头上磕出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小虎抹了抹脸上的血,跪倒在厉倩面前:“属下办事不力,请您恕罪。她已经死了。”

厉倩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哈哈!她终于死了!太好了!现在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藏剑山庄主要经营客栈和镖局,全国各地都有分店,吉祥客栈正是藏剑山庄在龙城的产业。

花颜抱着夭夭来到一二九号客房,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无情出现在门口。

花颜说:“我叫花颜,她叫夭夭,她中毒了,陶荣叫我带她来这里找无情。”

无情说:“我就是。进来吧!”

花颜把夭夭放到床上。无情给夭夭诊了脉,打开木头箱子。箱子两面各有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放着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各种药丸、药粉、药水……像个小药铺。无情取出几个瓶子,往碗里倒了一些药粉和药水混合均匀,给夭夭喝下去。

花颜问:“无情公子,请问她到底中了什么毒?会死吗?能解吗?”

无情说:“她中了诛心之毒。如果她以前没有吃过冰心雪莲,此刻已经死了。我解不了,只能尽力试试。”

花颜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无情不断地尝试,然而夭夭的心跳依然不断减弱,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冰冷,花颜也跟着变得脸色苍白,全身冰凉。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仿佛过得很慢,像一把迟钝的刀,缓缓切割着花颜的心,把他的心碎成齑粉,痛到无法呼吸。

花颜用力握紧夭夭的手,颤抖着唇呼唤她的名字:“……夭夭……不要死……我把我的命给你……所以你不要死……夭夭……”

花颜的泪一滴接着一滴掉下来,落在夭夭手上,花颜的泪灼热滚烫,夭夭的手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一定很爱她。”无情怜悯地看着花颜,表情和声音虽然温柔,却如止水般毫无波澜,仿佛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早已断绝了七情六欲,无喜无悲。

花颜说:“对。”

“爱只会让人痛苦,如果不爱,就不会痛了。我有药,可以让你忘却对她的爱,你要吗?”

“不要。虽然爱会让人痛苦,但是也会让人幸福,幸福到让我觉得就算痛彻心扉,也绝不后悔。”

“我不懂。”

“等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懂了。”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无情的人。”

黎明,天空看不见一丝光亮,世界笼罩在一团浓郁的黑色中,宛若无尽的深渊。

无情又给夭夭喂了一次药:“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行,她就要死了。”

绝望的恐惧彻底击垮了花颜。他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犹如一具被掏空了的躯壳,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只有心很痛。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初升的朝阳一点一点爬上,终于跃出群山,射出万道金光。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花颜身上,然而花颜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冻结。

突然,无情说:“我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她不会死了。”

花颜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听到无情的话。

无情又重复了一遍。

花颜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头看着无情,声音干涩得像从喉咙深处勉强挤出来的一样:“你说什么?”

“我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她不会死了。”

花颜黯淡的双眼刹那间亮得吓人,一边哭,一边笑,如颠如狂:“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幸福,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清晨,陈妈走进卧室,想看看夭夭醒了没有,发现陶荣坐在床前,帐子放下来把床遮得严严实实,惊讶地问:“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陶荣说:“昨天半夜夭夭突然觉得不舒服,怕吵到你们,没有告诉你们,悄悄来找我。我给她吃了药,这会儿她正在发汗,不能吹风。你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稍微着了些凉,养几天就好了。你去把雷蕾叫来,我有事找她。”

陈妈信以为真,叫来雷蕾。陶荣把夭夭中毒的事告诉雷蕾。雷蕾坐到梳妆台前,在脸上涂涂抹抹,很快变成夭夭的样子,躺到床上装病。

听说夭夭病了,陶忠夫妇很快赶来看望。

陶夫人哭哭啼啼地责怪陈妈:“你是怎么照看小姐的,为什么会让她生病?万一太子怪罪下来怎么办?”

陶荣再三安慰陶夫人夭夭没事,陶夫人才终于止住眼泪。

陶莹也来了,当着陶忠夫妇的面,对“夭夭”比亲姐妹还亲,等陶忠夫妇一走,马上幸灾乐祸地说:“眼看你要跟太子成亲,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却病成这样,肯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让你遭报应了吧?如果你病死了,就当不上太子妃了,这可怎么办?你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勾搭上太子,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雷蕾早想教训陶莹了,平时因为有夭夭拦着,现在夭夭不在,借口要喝水,支开陈妈,哑着嗓子对陶莹说:“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闭上嘴,滚出去,我就撕烂你的嘴。一,……”

陶莹气得脸都绿了,想发火,又不敢,跺了跺脚,夺门而出。

回到含芳院,陶莹开始摔东西。平时她很有分寸,只摔不值钱的东西,今天实在气急了,看见什么摔什么,根本不管值不值钱,拿起一只绿玉斗就往地上扔。

丫头们赶紧冲上去把绿玉斗抢下来,硬把陶莹扶到椅子上坐下,拿来茶杯、盘子、碟子……放到她面前,让她摔了消气。

陶莹把屋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累得倒在椅子上喘气。见陶莹已经消停了,丫头们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陶莹恨声骂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人!人前装乖,背地里一肚子坏水儿!爷爷奶奶和哥哥都被她骗了!”

香草疑惑地说:“她今天和平时太不一样了,简直像是变了个人,难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小姐,论地位,您比不上她,论武功,您打不过她,您以后别再惹她了。”

一个丫头正在旁边扫地,陶莹夺过她手里的扫把打香草:“你这个叛徒!居然帮她欺负我!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她的丫头?!”

香草躲开扫把:“如果我不是您的丫头,我才不会跟您说这些。我是为了您好。如果您硬要惹她,吃亏的是您。”

陶莹的手停住了,把扫把扔到地上:“等我成为皇后,我一定要报仇,让她知道得罪我到底会有怎样可怕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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