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心疼(1 / 1)以墨为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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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上蹿下跳,左躲右闪,灵活得像只猴子,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夭夭做鬼脸。夭夭的手好几次都摸到他的衣角了,还是被他溜走了。

明远从假山上跳下来,夭夭也跟着往下跳,不小心踩到青苔滑了一下,摔下来。明远想接住夭夭,结果被她压在地上当了她的人肉垫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惨叫。

夭夭急忙爬起来,紧张地问:“四弟,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太医?”

明远呆呆地望着夭夭,眼神有些迷离:“嫂嫂,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夭夭把明远从地上扶起来,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六岁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也许我们真的见过,也许你是把我当成你娘了,听说我和她长得有点儿像。”

明远想了想:“你六岁的时候我才三岁,就算我见过你,应该也不记得了,我大概是把你当成我娘了吧。我在沉香殿里见过她的画像,你和她的确长得有点儿像。”

夭夭一惊:“你在沉香殿里见过你娘的画像?”

“嗯。父王给她画了很多画像,挂了满满一屋子,还有很多挂不下,堆得到处都是。”

夭夭的心很疼。他以为那是他娘,但是那不是,就算长得一样,但是她不是。

明远把夭夭推上马车,吩咐车夫出发。

夭夭想起荷包的事:“你到底把我的荷包藏到哪里去了?”

明远说:“我放在琴案上的鎏金香炉里了。”

“你这个淘气鬼,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连学都不上,你以后长大了想干什么?”

“除了调皮捣蛋,我什么都不想干。”

夭夭大笑。

马车路过吉祥客栈,几个客人正往里走,其中有个身穿青衫的男子,夭夭瞥见他的衣裳,立刻扑到窗前大叫:“颜哥哥!”青衫男子听到声音回头,并不是花颜。夭夭失落地回到座位上。

明远说:“嫂嫂,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权力场更肮脏的地方了,为了争权夺利,人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论父子,夫妻,兄弟,无一幸免。你本来可以嫁给花颜,和他一起去周游天下,吃喝玩乐,逍遥快活,你却选择了哥哥,卷入这权力纷争。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后悔了,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夭夭说:“我不会后悔。”

“人是很善变的,也许你会变,也许哥哥会变,也许你们都没有变,但是世界变了。爱不是万能的,不是只要有爱,就一定能一生一世,直到白头。”

马车停下,侍卫打开车门,夭夭和明远戴上面具,下了车,一座巨大的园林映入眼帘。黑色的大门敞开着,黑底金漆的匾额上大书明扬亲笔题写的“极乐”二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

大门两侧,高大的围墙长得望不到尽头。门里横着一道影壁,壁上雕刻云雾与宫阙。门前站着一队守卫,手执长剑,戒备森严。进园之人必须先搜身,再交钱,然后才能进去。

夭夭听说每人要交一千两,惊叫:“太贵了!”

明远义愤填膺地说:“就是!太贵了!你替我跟哥哥说说,我到这里来玩全部免费,如果不行的话,让他每个月多给我一些零花钱。”

“太子每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

“一万两银子。你说说看,这么点钱怎么够花?”

“一万两银子你还不够花,你都拿去干什么了?”

“玩。”

“……”

搜完身,明远把银票交给守卫,守卫拿出三个小玉牌子给他,上面刻着极乐园的标识。明远给了夭夭一个,千寻一个,剩下一个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雷蕾问:“我呢?”

明远说:“我又没有说要请你,你要进去,自己掏钱。”

雷蕾一摸腰间的皮囊,发现银票没了,想起出门前千寻曾经靠近过她,问千寻:“小千,我的银票呢?”

千寻说:“压在那个大荷叶的翡翠盘子下面了。”

雷蕾说:“王爷,你不要教小千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有教他,我只是叫他把银票从你的皮囊里拿出来,找个地方藏好。小千,真聪明,干得好。”明远摸摸千寻的头,千寻开心地笑。

雷蕾没办法,只好在外面等。

走进大门,绕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青山如黛,绿水横波,佳木葱茏,奇花闪灼,亭台楼阁错落在山水林泉之间,如诗如画,美不胜收,所谓仙境,不过如此。

明远循循善诱:“嫂嫂,我们的三千两银子不能白花,得想办法把它挣回来,再赚点钱让我们去玩,你说是吧?”

夭夭懂了:“好吧,那我们先去赚钱。”

路过湖边,夭夭看到地上有块扁扁的石头,弯腰捡起来,一扬手,石头轻盈地掠过湖面一直跳到对岸,溅起一串长长的水花。明远看见了,也来玩,可惜扔了七八次,石头最多只能跳到湖的一半。

千寻一直盯着明远看,夭夭捡了一块石头给他,让他试试。千寻接过来随手一扔,石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路飞到对岸。明远不服气,发誓一定也要扔到对岸,没想到越玩越差,连湖的一半都扔不到了。

夭夭哈哈大笑:“四弟,别玩了,再玩下去这个湖都要被你填平了。”

明远揉揉发酸的胳膊:“好吧,我再扔最后一次,绝对能行!”

明远精心挑选了半天,找到一块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又扁又平、非常完美的石头,使出全身力气扔出去,结果石头刚扔进去,立刻沉到水里,压根儿没有跳起来。

夭夭笑得喘不过气,明远气得哇哇大叫。夭夭突然察觉有人正在看她,转头一看,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铺着一张很大的羊毛地毯,地毯又厚又软,织着精美繁复的花纹,充满异域风情。地毯上放着葡萄酒、水果和点心等东西。

一个男子戴着面具,身穿一袭华美的蓝衣,领口、袖口和腰带上绣着白色的海浪,一手托腮,一手端着水晶杯,杯中盛着红宝石般的葡萄酒,慵懒地躺在地毯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墨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看不清深浅,唇边噙着一丝莫测高深的浅笑。

旁边站着五个侍从,领头的人身穿黑衣,面容沉静,犹如磐石。湖边插着一根鱼竿,放着鱼饵和鱼篓,鱼篓里一条鱼也没有。

夭夭盯着男子手里的葡萄酒,吞了一口口水,让明远别叫了,向男子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我们没有注意到你在这里钓鱼,多有打扰。”

男子轻轻摇晃着酒杯,慢悠悠地说:“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干什么?”

夭夭嫣然一笑:“那么以公子所见,要怎么办才好?”

“你们又吵又闹,不但吓跑了我的鱼,还打扰我的清静,把我的好心情全毁了,鱼就算了,我要一万两银子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在这里钓鱼,不但吓跑了我四弟的石头,还打扰我们玩,把我们的好心情全毁了,石头就算了,我们有三个人,要三万两银子的精神损失费。”

明远冲夭夭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哈!嫂嫂,还是你高!”

男子笑了,放下酒杯,站起来:“我叫靖,是从晔国来的商人,请问小姐芳名?我们交个朋友吧!”

夭夭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夫君了,我夫君特别爱吃醋,如果你跟我交朋友,会死。”

“我不怕死,愿与小姐结一世之缘。”

夭夭没有理会靖,拉着明远和千寻走了。靖和黑衣男子像影子似地跟在他们后面。夭夭叫靖不要跟了,靖不听,夭夭拿他没办法,只好不管他了。

赌场很大,人声鼎沸,麻将,纸牌,骰子…应有尽有。赢的人笑逐颜开,得意洋洋,还想赢的更多;输的人垂头丧气,骂骂咧咧,想要捞本,发誓只要把本捞回来了立刻收手,然而真的把本捞回来了又舍不得走,也想赢得更多,人类的贪婪、愚蠢、懦弱……都在这里显露无遗。

赌场规矩,一个蓝色筹码代表一百两银子,一个黄色筹码代表一千两银子,一个红色筹码代表一万两银子。

明远换了十个蓝色筹码,郑重其事地交给夭夭:“嫂嫂,这是我现在全部的家当了,交给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

夭夭拿着筹码穿过人群,突然看到秦烈坐在赌点数的台前,面前放着一个蓝色筹码。

秦烈因为逢赌必输,所以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每次进赌场只换十个蓝色筹码,每局只押一个,如果赢了就继续玩,如果输光了就不玩了。今天他已经连输九局,只剩最后一个筹码,朋友们让他下注,他很犹豫,看了半天都没舍得出手。

夭夭走过去,拍拍秦烈的肩膀:“秦公子,好久不见。”

秦烈回过头,呆呆地望着夭夭。

夭夭以为秦烈没有认出自己,对他耳语:“我是夭夭。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秦烈回过神,慌忙站起来:“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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