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杀他。”
无尘对关修说,“只是她的世界……有些奇怪。”
关修好奇问:“怎么奇怪?”
无尘想了想道:“里面的事物,都没见过……”
关修凝眉,怎么也想不出没见过的东西都是什么。
“这也不重要,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无尘道:“善。”
关修舒展开眉毛,甚是喜悦:“我就说没看错花南那个丫头,善,好啊。是个好苗子。那那个丫头呢?”
他指着一粒星尘,飘在一个碎陶瓷片上:“花南的是莲花,王大萍的是火,这刘恋的碎瓷片是什么意思?”
无尘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皱了皱眉说出三个字:“她爹娘。”
关修嘴角抽了抽,暗想果然不该问他。
“结论是什么?”
无尘拂袖道:“破。”
不破不立,善莫大焉。
关修没品出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看无尘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问的话也许就是两个字,关修选择不说话。
他假装懂了一样问董暄的,董暄的星辰底下是勾玉,和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一样,无尘说:“舍。”
今年的学生毕竟奇特,每一个赐字都耐人寻味,往年的王大菲同样赐了“舍”字。
可是董暄和王大菲,并无一样之处啊。
关修心中衡量,还是朱欣欣的“燥”字更加好理解。
关修问完,本欲把她们放出来,无尘忽然开口:“今年我想收徒。”
关修惊道:“为何?”
无尘看着这些弟子,每年如流水一样让他测道心,看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心静如水,多年来就希望它能像他们一样跳一跳。
菩提师祖曾告诉他:“你的道心是一。多一笔不行,少一笔不行,你若稍微失衡,都是万劫不复。”
他一直不明白。
所以突生当师傅的想法,也是刚刚一瞬间的事。
他对关修说:“不知道。”
关修简直想把白眼一直送给他。
日月轮转,一夜过去。
占星楼里的光如轻羽浮动,那星尘黯淡,一个个弟子微闭双眸坐在地上,关修拈着拂尘一扫,坐着的人都徐徐睁开眼睛。
花南眼睫轻颤,低头看自己的手,手里什么也没有,却曾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握着什么东西。
她的心房被谁剖开,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抬头看向无尘,他的目光如水,拂过所有人的脸,在花南的脸上顿了顿,念道:“善。”
花南有一刹那的窒息。
他全都看见了吗?
关修看着所有人都醒了,高深莫测地说:“道心一关,不分等级。你们自有衡量,也知道自己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你们经历重重考验已经足矣证明自己的优秀,至于去处,自有分配。”
他扭头看向花南:“你愿意拜我门下么?”
关修有九成的把握,作为归一派掌门,哪有要个弟子都得不到的。
“谢掌门抬爱,花南不愿意。”
关修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被拒绝了?他,归一派掌门,被拒绝了?!
关修的老脸有些挂不住,愣是没顺利勾出一抹微笑,问道:“为何?”
花南抬眼看着无尘,他的目光像观音菩萨玉净瓶里的水,又像山水画里的留白。不知为何的,就生出敬仰之意。
再者,听说无尘的净士山十分清净,他又是个少事的,花南行动起来都方便。
于是花南朝无尘叩首:“花南望拜无尘上仙为师,还望批准。”
关修刚想替花南拒绝,底下的弟子也唏嘘一片。无尘千百年道行,可从未有过徒弟,花南不是异想天开么。
可谁知,今天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无尘将花南扶起,说了一个字:“准。”
关修被花南气完被无尘气,于是只能收自己第二想要的徒弟—董暄。
其实董暄是想跟着花南的,但是关修的目光骇人,写着“要是你再反驳我你就死定了”几个字,董暄只好哭着脸应下。
刘恋修符篆,符篆派顾无求早早就相中了这个徒弟,是以拜托关修看着,听见得了个“破”字笑道:“也好,挺配她的模样的哈哈哈。”
朱欣欣异火在身,金丹派张裘再适合她不过,只是一如无尘赐的“燥”字,炼丹需要耐心恒心,这一点上她还需要多加练习。王大萍和狼牙派雷秦一拍即合,两个人都是武痴,也不论年龄差别多大,相谈甚欢,颇有要拜把子的感觉。
可怜的是茅山派张璇清,最优异的弟子一个没有。
孝彦师傅就很郁闷:“我和花南这么亲,她果然还是不选我。是觉得我不够厉害么?”
张璇清眯着眼路过孝彦师傅身边:“你那王大菲徒弟教好了,也是一把利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