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师傅来的时候就说过苏酒的身份，苏酒也从不遮掩。除了没有拎着亡魂回家，一切都是大大方方的。

慕子言有一个师叔就是因为有狗眼才走上的这条路，现在看着澄澈的天空，慕子言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

街上汽车呼啸而过，路的那边是一家早点店，店里的男主人端着一碗饭和自己的妻子两个人吃着。

以前听过人家说鬼打墙，就是指走夜路时向人问路，如果碰见的是好鬼，那他给你指的路就是正确的路，如果碰见的是坏鬼，就会一直走一直打圈，走不出去。

这也从侧面说出了，鬼和人在一定情况下是看不出区别的。

况且慕子言现在还因为苏酒的原因，看到的更多了，根本不需要特殊情况。

刚才差点还坐上开往阴间的公车……

慕子言摇了摇头，等车来了，其他的人都上了车，也上去了，透过车窗看到饭店里的夫妻两个人，旁边放着一个溢出来的垃圾箱，两个人头上蚊虫满头，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好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饕餮盛宴。

忽然想起苏酒那个房子很多年没有人去了，这意味着新上任的苏酒将会很忙。

慕子言买了一些蔬菜和鱼肉还有一些耐放的食品，当然还有苏酒要的零食。

坐完公交回来，又走了一段路，看见苏酒的宅子，孤零零的一个。

慕子言只觉得惊悚。

以前看不见，现在看见了，这门口蹲着一个的老头，墙头坐着一个的小孩。

老头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黑白参杂的寸头一根根竖着，身上一件破破烂烂的褂子。

墙上的那个小孩也是脸上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至少比老头强一些。

以前慕子言还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把宅子和苏酒建在一起。

现在明白了。

谁敢和苏酒宅子建在一起。

不怕晚上出来散步被鬼吓死。

“咦，他可以看见我们了。”老头看见慕子言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下，立刻察觉到异常。

“大爷好。”慕子言镇定的打了一声招呼。

这种孤魂野鬼没有害人的能力，心性也与活着是没太大区别。

感谢慕子言哪位师叔吧。

以前没事喜欢吓他。

“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头点点头，算是回应。

慕子言不怕，这些东西进不了苏酒的家，怕是特意找苏酒的，就没再管。

进去发现屋里门开着，以为苏酒提前回来了，脑海里忽然出现苏酒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在床上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笑，连鬼差的工作压力都那么大。

上前敲了敲门框。

慕子言把零食袋子扔到桌子上。

“今天想吃什么？我买了个鱼……”

屋里没有苏酒，一个男子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上，摆弄着手里的小杯子，直直的看着慕子言。

“好几不见。”

口气熟悉的好像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慕子言虽然不想回忆那件事，但是他还不至于忘记。

“慕道长，就这么不待见我吗？看来我这一趟来的很有必要。不然道长就要误会我了。”男子嘿嘿笑了两声，不在意慕子言的冷遇。

“误会？有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慕子言疑惑道。

“呵呵。慕道长，这话说来就长了，你知道我家以前是什么的吗？”男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慕子言倒了一杯。

“那就长话短说吧，我记得以前是药农，后来做药品批发。”慕子言冷静道。

“是，道长记性挺好，所以那时候我们家谁有小病小灾，直接就让我爸自己看了抓把药睡觉。”

“你想讲什么？”慕子言只想知道这个人跑到这里，要说的重点。

慕子言的双脚像是上了钉子一样，死死钉在原地，一步也不离开。

这个！感觉很重要。

男子喝了面前的水，声音沉闷，“那个小狐狸早有灵智，我爸一次进山找一些药材，被那个小狐狸戏弄，走到了一个断崖哪里，然后当做是一个难爬的路，面无表情的走了下去。”

慕子言安静的听着，这种事可以去男子的老家打听，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是不是很惊讶？不要误会你的朋友，天道好轮回。”男子又喝了一口水，眼神冰凉道，“那只狐狸是我杀的，其他的不是。”

所以那天他才点的头，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光明正大，问心无愧，才敢点头。

慕子言脑子里边想了一下，明月高悬，树影婆娑，一个半大的男孩寻找自己爸爸，然后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

一跃而下，万事皆空。

男子看起来精神还没有躺着的时候好，他把衣服扯起来，上边是一张一张狐狸脸，栩栩如生。

慕子言直发怵。

这是逼死密集恐惧症。

都什么爱好。

“这是我自己纹的，它们都消失了，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些小东西，我早就死了。”

“那些阵法小佛……”

男子点点头，印证了慕子言的猜测。

慕子言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段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慕子言现在有点迷。

所以男子来走一趟，就是为了给自己化解心结，我能告诉你，我已经不在乎了吗？

举头三尺有没有神明，慕子言不知道，但是拿把铁锹，往下一直一直挖，挖到地心，或许会有一个地府。

毕竟自己现在住在一个鬼差家里。

“我这次来就是谢谢慕道长和你的哪位神秘朋友，这是一点心意，慕道长不用着急拒绝，你不要，也许那孩子会要，你师姐哪里我也给了一份。”男子完成了心事，好似无了牵挂，留下一张卡就离开了。

慕子言一个人在桌子前边坐了一会，一时有点接受不过来，但也不是没办法接受。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何况耳听呢？

独自苦笑了一下，慕子言伸伸胳膊腿，去厨房做饭。

万古轮回。

都说明一个道理。

无论处江湖之远，还是身居庙堂之高。

终究一句。

民，以食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