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暗道不好,右手下意识的摸向怀中。
因为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凌成统手下,使用三圣法器的一名青甲卫,乃是灵台八重修者。
铁虎不解其意,却见周扬紧张的样子,便也将手摸向了储物袋。
但三人很是急迫,在两相交错时,他们只是瞟了周扬二人一眼,三头青狼就如风般飞驰而去。
“没认出我?”周扬望着那些人的背影,喃喃道。
现在已是日落,光线确实有些暗,再加上周扬修炼地火淬体术,面色和身形略有变化,头发也短,不当面细细观看,还真难认出他来。
其实周扬是多心了。此人在温泉峰时并没有注意周扬,击发三圣法器后,他便与普正等人激斗,根本没有理会旁人。
这也难怪,那时周扬还只是开元境的小修者,况且是在温泉峰上观战,他对那人印象很深,但那人对他却没什么印象。
“三圣教的人为何会到苍兽宫的灵田,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应该不大可能。”周扬暗自思量,他自忖还没有这个分量值得大门派出手,但这一行人的出现引起了他的警觉。
不过只要万剑门的人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们是很难发现的。
回到灵田没多久,一只高级要离鸟便落到了房门外。周扬查觉了它的到来,急忙出了房间,轻轻捉住那只鸟,将鸟腿上绑着的纸筒解下。
司马铃儿和周扬的秘密联络方式便是如此。
临行前,铃儿给了周扬一件信物,乃是一种香草。只有她自己的高级要离鸟,才能闻到此香草的气味,两千里之内有效。
周扬展开信笺,里面的内容正是司马铃儿亲笔所写。
见到这娟秀飘逸的字体,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铃儿那绝美的脸庞。
平日还不觉得,可此时还真是想她了!
信中,铃儿也委婉的表达了思念之情,并寻问周扬的近况如何,然后才问了安平城的情况。
铃儿在信中说,万剑门给传她的信息是一切正常,只是稍稍提到了苍兽宫的情况,言称苍兽宫有扩充势力的趋势。至于玄符宗和三圣教的情况,万剑门却只字未提。
周扬看完信后,面色阴沉下来,他所担心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万剑门虽然收留了她,却没有将城内的信息向她详说。这也意味着,万剑门并不是全心全意帮助她实施光复大业,而是另有所图,至少是有些敷衍。
不过从目前来看,司马铃儿并没有危险。强弦和司马征关系不错,应该还是念旧情的。
周扬倒也理解万剑门的做法,在此种形势下还能收留司马铃儿,已然不错了。至于倾尽门派之力帮助她光复玄符宗,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能不能光复成功,即便成功,万剑门要付出多大代价,可想而知。
再说铃儿的境况与之前已有天壤之别,她现在只是一名开元境的小修者,手下仅有那么几个人,根本没有足够的筹码。只为了交情,万剑门断然不值得与玄符宗开战,所以强弦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向司马铃儿隐瞒安平城讯息之举,周扬还是很反感的。
司马铃儿在信中还说,她已在安平河的一座小岛上建立了秘密基地,两只要离鸟便藏在那里。以后每半月便会让其传递一次消息,特殊情况再另行安排。
周扬将近期探听到的情况尽数列出,重点提了玄符宗内部的情况和新矿脉之事,由要离鸟传给铃儿。
望着要离鸟展翅高飞,他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却肩负着如此巨大的使命,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她受的了吗?
自己一定要帮她,想尽办法帮她。
而目前自己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西城,探听到的讯息有限,大多是道听途说,有的可能还有不实之处。要想获得大量有用的信息,必须深入其他三个区域才行。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之前路上的一幕让周扬意识到,自己如果再把相貌改变一些,暴露的可能性会更小。
但在前段时间,通往屠燕城的传送阵已然修好了,虽然何东泗以为他早以命丧黄泉,可屠燕城很多人都与他有过密切接触,所以还得小心为上。
得想办法易容了。
第二日一大早,周扬便进了安平城。
他和梁掌柜说起昨日路遇三圣教青甲卫的事,梁掌柜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老哥,最近与何东泗还有生意来往吗?”周扬问道。
“城内巨变之后便再也没来过。”梁三里还是有些尴尬,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来了我也不做他的生意了。”
“不不,老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生意该做便做,玄符宗的灵石不赚白不赚,我只是不喜欢这个人而已。”周扬摆手。
“总觉得对不起老弟。”
“老哥,与你没关系。是我与何家有旧怨,您不避嫌,还处处帮着兄弟我,小弟感谢还来不及呢。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否则兄弟我可不敢再见老哥了。”周扬忙道。
“那好,便听老弟的。对了,今日来城内何事?”梁三里心中这才安生了些,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事,随便转转,了解一些讯息而已。”
“最近几天倒也平静。不过你方才所讲青甲卫之事倒有些不寻常,你们师兄弟在安平城没有靠山,一定要加倍小心。要我说,你就依刘管事所言,加入通州商行算了,至少生命安全有保障。”梁三里劝道。
“呵呵,老哥,你可加入了哪个门派?”周扬笑着反问。
“得,算我没说。”梁三里一摊手,无奈道。
“老哥,附近有净脸和整理发髻的地方吗?”
“当然有。就你这点头发,也没胡须,不用净脸吧?”梁三里心下疑惑,盯着周扬道。
“兄弟我可快十八岁了,还想找个道侣呢,不收拾干净点能行吗!”周扬调侃道。
“你小子,还臭美起来了。”梁三里哑然。想了想便道:“出了自由坊市,城门旁边便有一家净脸的铺子。那老头的手艺不错,只不过他还给走了的人净脸。”
“走了的?离开安平城的人吗?”周扬疑感道。
“是啊,离开安平城,上去了。”说着梁三里用手指天。
“你又逗兄弟我呢,合着这老头死人活人的灵石都赚呢!”周扬这才明白。
“据说那人到了灵台巅峰便难以寸进,此生无缘天元境。年纪大了,只有这一技之长,便开了家净脸的铺子,活人死人的活都接,只要给灵石便行。不过,这人的脾气有点怪,你去了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老哥,干脆你也弄个店铺得了,省的日晒雨淋。”周扬建议道。
“习惯了,自由坊市上的生意不错,弄个店铺花费大不说,如果没有新鲜货,赚灵石也难。怎么,你有打算?”听话听音,周扬说起店铺的事,他马上意识到这位小老弟可能动了心思
“暂时没有,不过有一些想法,到时还要请老哥关照。”
“没问题,我修为虽不高,可这生意上的事也知道些,有事尽管说。”
“那好,兄弟我先行谢过。您忙,我再去转转。”
“好,老弟慢走。”
周扬在自由坊市闲逛了会儿,发现苍兽宫巡逻卫士又增加了不少。
“难到城内又起事端了?”他心中甚为疑惑,同时备感自己消息闭塞,如此岂能帮到司马铃儿。
他寻问了一些货物的价格,还顺便买了些配制药剂的材料,并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套问三派的动向,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便骑着青狼朝西城城门处而去。
离城门不远的城墙底下,果然有一家简陋的铺子,只是一间房的门面,房门上方四个大字:“净脸净身”
这写的倒也直白,净身便是死人的活儿。这老头也不怕人来此净脸犯忌讳,真是有趣的很。
周扬敲门而入,发现房内倒是挺深,里外两间。
屋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两个靠背椅,盆架上的脸盆内放着清水。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一名灰衣老者半躺在靠背椅上,正在闭目养神,手指还轻轻敲动椅子扶手,而另一只手却握着茶壶。
老者的脸上皱纹堆积,年岁应该很大了。细看之下,果然只是灵台巅峰修为。
“前辈。”周扬拱手道。
老者的手停止了敲动,睁眼看了看周扬,指了指另一张木椅,示意他坐下。
周扬依言坐下,望向老者,心中却在腹诽:“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呼,生意能好才怪了。”
“净脸吗?”老者仍然半躺,眼皮都不抬一下。
“是,晚辈净脸。”
“哦,小哥脸干净的很,头发也不长,怕是另有打算吧。”
“人老成精!”这是周扬对此人的评价。
“不瞒前辈,在下与强人结怨,不得不避祸易容,还请前辈成全!”周扬知道此人慧眼如炬,瞒不过他,便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