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姐姐定亲的是长平镇周家村人,周昌明。
桃姑做得媒,周家的情况听她说过。
周昌明的父亲是老大,要供养父母,下面还有个弟弟已然分家。
周昌明是家中幺子,很得父母心疼,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已成家,听桃姑说,成亲后周家估计就要分家,小两口单过,有了孩子周家父母肯定是要照顾的。
而且周家父母很能干,家里面的房子一个儿子三间,都住在一个院儿里,条件很是不错。
周昌明本人呢,念过几年私塾,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不是说他心眼多,而是字面意思,会做帐,经常在镇上店铺接活,报酬不低。
他之前定亲的时候来过李家坝子,长得斯斯文文,不说多好看,其实也普通的紧,主要是他穿着一身长衫,气质摆那儿,很是能勾得小姑娘芳心。
李秋南仔细回想小姑娘那世,但是太模糊了,也不清楚他这个人具体什么情况,就觉得那周家老太太嘴挺毒,算是气得何氏死不瞑目。
光凭这一点,李秋南就打算让这个周家退局,可现在周家还没做出那种事,她得好好查查这个周家,搅黄了这门亲事。
李秋南幻化成少年又来到了长平镇,一扫,嘿,那树下还蹲着这么一人。
侯全贵还在坚持,守在这里的就他一人了,也不知怎么的,原来轮守的兄弟没有来了,也没人给他送吃的,他想回去看看,但他不敢,万一少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进了镇,他不就有负安哥的嘱托嘛。
他姐姐还在安哥那里学医,他可不能害了她。
终于路口来了那么一位眼熟的少年,侯全贵忍不住揉了揉眼,看清楚以后,忍不住热泪盈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
侯全贵起身,腿有点抖,但他力图镇定,稳稳地走到那位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少年身前。
“大,大哥。”他想到少年凶残的武力值,咽了口唾沫。
李秋南点点头,听他继续磕磕巴巴的发出他们安哥的邀请,不由皱眉。
“你说,你们安哥想请我去趟和济药堂,有要事相商?”
侯全贵一见他皱眉就心慌,连连点头,就怕他一不高兴,踹他一脚,他就步上了钩子哥的后路。
“你们安哥什么时侯说的。”李秋南想到一种可能,不由看着这个倒霉蛋乐了。
“七天前。”侯全贵道。
李秋南噗嗤一声,实在忍不住,笑了。
侯全贵也抬手,不好意思摸摸自己后脖颈,道:“前几天本来也有兄弟和我一起守的,但这两天他们不知怎么的没有来了,也没人给我送饭,幸好您最后还是来了,不然我也快守不住了。”
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逗得李秋南哈哈大笑。
最后李秋南还是和侯全贵走了,但她“贴心的”没有告诉他,她已经算是和他的安哥见过了,他最后守这两天,估计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兄弟们把他忘了吧。
和济药堂后院。
“诶,全贵有两天没有过来了吧?”
“钩子哥说他不眠不休连守五天,给他放几天假。”
“哦。”
这就是侯全贵被遗望的真相,暂且不提。
李秋南被带进后院时,发现里边还挺大,人也很多,好像是在训练身手似的。
顾钩把她请入了一间书房,里边已经有个少年等着。
顾钩虽然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李秋南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的热切,仔细看,他又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李秋南不由觉得自己好像想的有点多。
“说吧。”顾钩道。
少年便开始汇报:
“周昌明,长平镇周家村人士,行三,也有人唤他周三。”
“周昌明擅数,在镇上长平酒楼做帐房,月钱一两银。也经常接私活,一笔一到三两银不止。”
“周昌明未婚,经常在牡丹阁过夜,其尤爱头牌牡丹姑娘。”
“其次,他与同村于氏有染,于氏守寡于夫家,一月前两人曾幽会数夜,半月前也曾幽会,五日前,于寡妇开始呕吐,疑有孕。”
“周昌明与长平酒楼掌柜之女也有私情,掌柜之女已是有夫之……”
“啪”
李秋南拍碎了一张茶几。
这么个玩意儿!这么个玩意儿!!差点娶了她姐姐……
李秋南平复下心情,不值得为这种人发火,反正亲事还没有成,她绝对不会让她姐姐嫁给这个人。
“顾兄这手下真是能人辈出,这么两天,连一个月之前的幽会都查得出来。”李秋南感叹道,作为一个拥有祖传金手指的,她好像也只能体现出武力。
“你还有我,不懂的我会帮你看着。”瑾突然出声。
李秋南回怼道:“你不也是一个被关了几千年的傻白甜,这世人的弯弯绕绕还是不懂得好,反正武力值高,被骗了,打回去就好了。”
她忙着和瑾说话,自然没见到少年疑惑的看眼他们老大,两天调查出来的?他们不是从去年就开始调查这个周昌明的么?
顾钩摆摆手,让少年出去。
顾钩看着眼前的少年,也觉得有一丝怪异,他好像一句都没有提过他那个书生表哥,但是对他表哥与他们相处的情形却十分了解。
李秋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快被看穿了,道:“顾兄,我是不能让那周昌明要我姐姐的,要不我揍他个半身不遂,让我姐姐退亲。”还在那凶残建议。
顾钩明显是个心黑的,他说:“这样有损令姐的名誉,世人反骂出这种不能同甘共苦的话。”
李秋南想想也是,又道:“那不如揍他,威胁他去与我姐姐退亲。”
想想又觉得不行,道:“万一他以为是姐姐找人揍他,不怕死的嚷了出去,风言风语也够姐姐受的。”
顾钩看了眼少年皱眉思索的样子,道:“可以从长平酒楼掌柜之女出手,她可是有夫之妇,她的夫家亦是长平镇上殷实之家。”
对呀,这件事闹出来,绝对有人会让那渣男不好过。
月黑风高夜,正是捉奸时。
长平酒楼二楼最里的一间客房,这是在留给帐房的休息间,帐房先生平常做午休用,每月月末盘帐时更会住下。
后厨是酒楼消息最为灵通之地,一个帮厨用胳膊碰了碰另一个的肩膀,悄声道:“这大小姐出嫁了,还三天两头往回跑,啧啧。”
另一个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道:“这是想情郎了,我敢赌帐房今晚又要睡二楼,通宵理帐喽。”话语间说不出的鄙视。
话音一落,两人脑袋便迎上了大师傅蒲扇大的手掌,雨点似的。
大师傅边扇边骂:“两个瓜娃子,一天天就晓得偷懒,还不干活去,再让你爷爷我看到你们凑一块,不揍死你们。”
两个小兔崽子,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话都敢乱说。
那晚正是**帐暖,长平酒楼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昏昏欲睡的小二哥一见来人急忙招呼:“姑爷,这么晚你怎么来酒楼了?”
小二哥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想提醒什么,被男子身后的壮汉一瞪,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被称为姑爷的男子径直带人上了二楼,到了最里间,男子身后的壮汉上前,一脚踹开了那个单薄的房门。
男子不管里面男女被惊醒的惊呼,只看被扔在地上女子湛蓝的衣裙,袖口有几枝红梅的绣影,现在被扔在地上,平白染上了尘埃,就好像那床上的女子,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却赤果果的躺在别人怀里。
如果不说话,男子不会发现自己的嗓声如此干哑:“把那男的拖下来,腿打断,双腿。”
夜半,男子凄厉的惨叫声传了很远。
这件事闹得很大,人尽皆知。
周昌明那层皮相还是迷惑了不少人,好多人不禁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看人,眼睛还是擦亮点呦。
牡丹阁,最新鲜的事应该就是头牌牡丹姑娘和妈妈闹了矛盾。
一个明艳女子把桌子上的脂粉往地上一甩,表情虽然冷冷的,但如果看她的脸,就会发现她双眼通红,问:“外边儿传的都是真的?”
“是的,姐姐。”她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
女子紧捂着小腹苦笑。
此时门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出现在门前,她脸上明显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却并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有种岁月积淀的美丽。
女子看向来人,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低头道:“妈妈,我错了。”
中年女子上前把她揽进怀里,安慰道:“我们的牡丹花儿怎么会有错?错的都是那些臭男人,听妈妈的话,别伤心了,孩子也就别要了,你养不起他。”
女子惊讶的抬头,对上的却是中年女子了然的目光,痛哭。
于寡妇的呕吐,引起了夫家婆婆的疑心,她可是生过孩子的,有什么看不出?
村子里周家也被找上了门。
短短两天,就闹出了半夜捉奸与寡妇偷人两件丑闻,而丑闻的男主角还是同一人时,周昌明算是毁了,他们家也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周家老太太看了眼被抬回来的儿子,再想起那寡妇口口声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周家的种,心里就恨极。若不是那于寡妇娘家人来的快,她可不止打得她流血而已。
她的幺儿若不是外边那些贱人害的,怎么会断腿?再说,她们周家可是有正经儿媳的。老太太干瘪的眼睛透露出一阵恶毒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