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李秋南站在湖中,水刚刚没过腰侧,双手贴在湖面,静止。
湖面风平浪静,暗里波涛汹涌。
这五日,她终于把空间里的环形河流给挖好了,现在正在湖里汲水,三米宽,五米高,水平面缓缓升高。
这湖里有一种小银鱼,巴掌大,肉多无刺,半点腥味都无,熬汤十分美味,这几天,她有空就去捉两条上来熬汤喝,现在可以捉一些去空间养着。
游泳仿佛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主要是她憋气的时间长,猛的扎进水里,可以半个小时才冒头,她还有空间,实在憋不住了还可以进去呼吸,出来继续游。
这几天,除了喂奶、挖坑,全泡在水里了,还真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小银鱼算其一,骨生花就是其二。
骨生花,顾名思义白骨上面长出的花朵,别看着名字挺那什么的,其实它非常珍贵。
它也不是一朵花,其实它就长得特别像一朵花的形状,细细的白杆,顶部缀的五片叶子,围一圈儿特别像一个一朵花,根部深深扎根于白骨之地,从头到根儿都是宝贝儿。
它的叶子摘下来贴在伤口上,能立即止血,然后用布裹上,叶片便化为一种透明的胶质状,浸入伤口,再深的伤口,半点疤痕都不会留下,光凭这一点就价值千金。
它的杆可以吃,味甘,润肝养脾。
它根系十分发达,缠绕在白骨上,有点像一团乱麻,但是把它晒干,碾压成粉末,每日冲服一点点,延年益寿,养生有奇效。
这湖底有一片骨生花,亦有一片白骨。
李秋南仔细看过,这白骨当然不是人骨,而是一大片没有见过的动物骨头,十分巨大,一个腿骨差不多就有她整个人那么高,要知道她这几个月努力修炼,吃好喝好,身高窜高了一大截,至少有一五五了,由而可见,这动物活着的时候有多么的庞大。
看样子以前这里不是湖还是有什么故事,只不过现在都不可考究了,留给后人的就这一片骨生花。
至于李秋南怎么知道这骨生花,说来也巧,她混在商队里,听了不少八卦,从别人嘴里知道顾安这几年都在重金寻药,骨生花就是其中价值千金的一种。
而现在,这湖底有一大片,她自然不能放过。
分批采摘,先把叶子摘下来,放到一个可以密封的陶罐,它们慢慢就会变成一种淡绿色的胶状物,以后哪里有外伤,抹一点即可,这个不能放石板上,放到她平常爱呆的葡萄藤下边。
然后是它的杆和根,细细搜寻,放到石板空间内,就放在那条蟒蛇的旁边。
说到这个蟒蛇尸体,肯定是瑾收到空间里的,她那晚都忙昏了头,第二天进空间,真的被吓了一大跳,以为蟒蛇来复仇了,仔细一想估计是瑾,蟒身盘起,蟒头放在最高处,像一座小山一样。
反正她现在是不会去动它的,等以后谁收的,谁来处理吧。
收好那片骨生花,湖里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李秋南也打算离开了。
这几天,花花和白白好像长大了一点,特别是白白,虽然李秋南灵泉在手,但她现在可不敢打包票一定养的活它,过去这么几天,奶是越喝越多,精神也越来越好,她一直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空间最外面,二十米宽度的环形草带,像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上面散落着鹿群,两只小老虎的奶妈就在其中,三米宽的河沟保证它们不能跑过来霍霍她的菜地。
李秋南从湖里上来,运转灵气,身上的衣物便干透了。
进空间,两个小家伙都颠颠的跟着母鹿转,李秋南直接越至它们身旁。
两个小家伙立马抛弃了母鹿,奔向她。
李秋南发现,两个小家伙简直聪明的过分,怎么说了,别看它们那么小,就能准确的区分出猎物和同类。
就如刚刚它们围着母鹿,可不是因为什么哺乳之恩,虽然刚开始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接下来几天,花花一喝完奶,就开始扑小鹿,扑倒后就冲脖子去,母鹿立马开始说呦呦的叫,花花立马放开,开始围着母鹿转了。
白白后边也跟着学,可以扑倒小鹿后,就开始和花花一起围着母鹿转,时不时一起往上扑,咬住母鹿的后腿不放,母鹿也不踢它们,小乳牙咬着也不疼。
李秋南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喝着人家的奶,还想着人家的肉呢。
不过对着李秋南,它们到好像把她当成了同类,至少不是看成猎物对待。
两个小家伙跑到她身边,抬起毛绒绒的小下巴,一副“你摸吧,让你摸”的小表情,她上手后,喉咙里都发出舒服的呼声。
这几天,李秋南摸了几次,它们就记住了这个动作,果然灵气复苏,妖孽也就越来越多了。
母鹿也跟了过来,它的小鹿跟在身后,这两个也越看越妖孽,毕竟依着食草动物的天性,巴不得离花花它们这种肉食动物越远越好,就没见还凑上前的,就好像其它的鹿基本就不靠近花花它们,这才是正常的好吗?!
李秋南摸摸母鹿的头,让这几只一起玩,出了空间,向山下掠去。
兰山再往里走,一只白虎浑身萦绕着一团黑雾,花纹细不可见,惟有尾巴尖有一撮黑黄的毛色。
白虎的眼睛依然成了血红色,透着残暴的杀意,偶尔有几许凝滞,好像在疑惑,但黑雾上涌,杀戮站了上风,仰天长啸,站起身,目光直视山下……
李秋南几息之间就到了山下,这几天远转灵识,几近枯竭,在修炼,竟然发现修为增长了几分。
顾安他们自然已经不在,李秋南收拾出一个小包袱做掩饰,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
顾安曾告诉她,要走出兰山,只有一条大道,这是所有去关外的商队走出来的,既不会有断崖暗路,也不会遇到猛兽袭击。
但这不适合李秋南,她要追上顾家商队,就必须要走小路,顾安他们下一个落脚点是泽兰府边缘一个温水的县城,从那里开始走水路,所以她要快一点了。
小道上,人迹罕至,李秋南也避着人,所以速度倒也不慢。
“小子,满爷要你一只手,嘱咐我们不要伤你性命,你就不要再抵抗了,这荒郊野岭的,你没了手,自己想不开,死了,可跟我们没甚关系。”
李秋南停在树梢,这人话里满满的无耻,引起了她的注意。
仔细一看,左前方围着几个人,准确的说,是几个人围着一个。
说话的那个,满脸横肉,身量不算高,但十分粗壮,手臂上肌肉鼓起,应该是个练家子,其他四人应该是他的跟班,听他说完,脸上都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被围着的那个人是背对着李秋南这边的,看不清他长什么样,看他背影,跟顾安差不多高,一米八的样子,一身蓝色文人长衫,好像因为在山里的一番摸爬滚打,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站的笔直,并没有因为刚刚听到的威胁而卑躬屈膝,进而跪地求饶,或者愤然怒骂。
“看来你是做好选择了,没想到昔日威风凛凛的陈家大少爷如今也落入这般田地,既然如此,小的们可就动手了。”
说完也不管那男子作何反应,举刀就向他的手臂砍去。
李秋南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光听这男的说这两句话,她不用想就知道那什么陈家少爷绝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能救自然要救。
“当——”
刀脱了手,斜插入横肉男的后方,他感觉拿刀的那只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来不及愤怒,心中只有惊骇。
“大哥。”几人围了上来,都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大哥的刀竟然脱了手。
“你小子做了什么,敢伤我大哥,想死是么,爷爷成全你。”这是小弟中比较冲动的一个。
“陈某一介书生,若是有这份功力,还会被你们追的遍山到野的跑吗?就是不知是不是诸位另有仇家追寻至此。”
那位陈少爷四处看了看,说道。
“你!谁他妈的……”举刀要砍他的那位愣住了,干他们这行当的难免被寻仇,听他这么说难免愣住了。
“小三,回来,不是他。”横肉男这时终于缓过劲,立马出声阻止小弟的谩骂。
提高声音,道:“不知阁下何人,在下这里听人命令办事,处理的是私人恩怨,看在泽兰府满爷的面上,希望阁下不要插手。”
横肉男按江湖规矩,报出名号,希望两不相干。
若是遇上别人,知道泽兰府满爷代表什么意思,说不定还就真如了他的意,不再管这闲事。
但他偏偏遇见的是李秋南,初入泽兰府,满爷是什么?她不知道。二十一世纪处事信奉:路见不平,报警。
这个世界没有警察,她可以吓跑他们。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横肉男示意小弟帮他捡起刀,没有被阻止,理所当然的认为暗处的人已经被满爷的名号给吓走了,就算没有走,也不会再出手。
“哈,满爷好大的威风,我陈家在泽兰扎根百年,世代为善,就因为这府州大人的小舅子,满门被打压,父母兄长皆被打入大牢,我徒有举人功名,今日却要被这满爷斩去一臂,断我科考之路。”这陈家少爷显然也不是个傻的,开始求救,说到最后,声音隐隐有几分悲愤。
横肉男显然没料到这一着,也不再废话,立马挥刀,打算先完成满爷的吩咐,砍了陈家这位的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