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和元年,汴京城刚刚入了秋就迎来了让老百姓们欢庆的事情。
“听说了吗?杨府的杨衙内那个混蛋让人打死了。”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快说说。”
“我也是听杨府的下人的说的,杨衙内那个混蛋竟然在大相国寺前调戏林家娘子,被那禁军枪棒教头林冲直接给打死了。”
“嘶……那个混蛋死了倒是不可惜,可惜了林教头啊,那可是个好人啊。”
“可不是吗,我听说了,高俅那厮已经将林教头扭送到了西城所,落到了杨戬的手里,恐怕是完蛋了,唉……”
“哼,高俅和那杨戬都是一丘之貉,唉,真是可惜了林教头这个人了。”
“嘘,噤声……不要乱说,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本来应该放鞭炮庆祝的事情,却因为林教头的落难,也没了兴致,但是这祸害了汴京城多年的混账王八蛋杨衙内死了到也是件好事啊。
杨府里乱了套了,一头银发的杨戬火急火燎的,眼眶有些红红的,似乎真的哭过了,不断的催促让人去找郎中。
杨戬,官拜太傅,彰化军节度使,西城所的掌权人物,只要他喜欢,这全天下的郎中都抓到杨府里来也是可以的。
杜公才哭丧着脸:“太傅,这汴京城最好的郎中都在这里了,若是……”
“若是什么?没有什么若是?我的儿必须救过来,还有,那个叫什么林冲的……”
杜公才马上说道:“太傅,林冲已经被押在西城所的牢狱中了。”
这个时候,老管家疯了似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傅……太……太傅,衙内醒了……”
“哈?”杨戬眼睛一瞪,瞬间表现出了超越了这个年龄的老人以及太监的反应能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书房中,年轻的杜公才愣是没看清杨戬用了什么身法。
不过落在后面的杜公才却拽住了老管家:“叔父,衙内……真的醒了?”
老管家看到杨戬消失,眉宇间充满了阴鸷:“是啊,算了,公才,有些事再等等,不要急。”
卧房中,杨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哎?卧槽,脑袋好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孔,只是那眼神中为什么满是讨厌和失落呢?
看着周围的一切,杨浩明白了。
“卧槽,我这是穿了啊,可是……”
当看到满头白发,满眼担忧的杨戬的时候,一些信息涌入到了脑子里。
杨浩,杨戬的义子,亲身父母双亡,是杨戬过继过来的,几年里宠到了天际的那种……
“等等?杨戬的儿子?这是……他娘的文艺皇帝赵佶的时代啊?重和元年?这……距离靖康就还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儿啊,你可是醒来了。”杨戬一进来就带着哭腔:“你若是去了,那为父也活不成了。”
从杨戬扑簌扑簌掉下来的眼泪,杨浩确认,这确实是真情流露了,然而……
一个事实让杨浩有点不好接受,自己竟然是被林冲给打死的,确切的说自己的前身是被林冲打死的,而这个该死的前身竟然越俎代庖去干了高衙内那个王八蛋该干的事情。
只不过,在杨浩混乱的记忆里,总觉得敲自己一棒子的不是林冲,而是另有其人,是谁却完全想不起来。
当然了,杨浩清醒了,这是杨府最大的喜事,不管怎么说,杨戬的心放下了,所有来的郎中都得到了打赏,这可是杨戬少有的慷慨。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汴京城所有老百姓们跟死了爹一样,所有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甚至有些店家都挂出了休息的牌子,理由是心情不好……
杨戬欢腾了一天,结果又郁闷了,杨浩是清醒过来了,却不似之前了,三天里,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棵已经开始落叶的树发呆。
这不对啊,太不对了,哪怕你出去逗猫遛狗的也好啊,顺便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这才是你的生活啊,你这天天对着一棵树在那里念念叨叨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傻了?
于是乎,大批的郎中又来了,却也没有任何结论,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杨府的杨衙内得了痴傻之症。
然后……汴京城又是一片欢呼声,终于有人放了鞭炮以示庆祝,据说西城很多店面的物价都给打了五折,反正就是高兴。
杨戬却是愁得不能再愁了,宫里甚至都来了消息,原本杨浩是被官家,也就是徽宗赵佶指婚了的,对方是沧州柴家,当代崇义公柴皇城的小女儿,但是现在杨浩杨衙内得了痴傻之症,据说崇义公那边不日就会来汴京城,考虑一下退婚的事情。
这让杨戬很是烦心,可杨浩就是坐在那院子里不出来,在那里傻傻的看大树。
不是杨浩真的傻了,而是他在消化,任何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要熟悉一下的,杨浩是个被网络文化熏陶的和老腊肉一般的家伙,作为一个时刻准备着成为穿越众的他来说,他同时具备了穿越众的优点,心态好,能够快速的接受现状,不会死钻牛角尖,同时他更清楚,既然穿了,那就得为以后打算了,凭着自己这超越了上千年的智慧,要是不在这个时代折腾点事出来,那真的就太愧对自己了。
只是一直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杨戬的儿子,汴京城有名的混账王八蛋之一。
想归想,接受还是要接受的。
贼头贼脑的春喜儿在院门外探头探脑的,杨浩叹了口气:“唉,滚进来,有什么事就说。”
听到召唤,春喜儿兴高采烈的跑进去,作为杨衙内身边的贴身小厮,这是个尽职的小厮。
三天里,杨浩也看明白了一件事,整个杨府里,除了杨戬和春喜儿,就没人待见自己,就是第一眼看到的贴身丫鬟都是如此,可见自己的前任是已经混账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衙内……那个,有个大和尚求见,说是那日里打了您的人是他,和林冲那厮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