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与血余二人同行,出了密道便准备连夜追上白芷。还以为她是顺着大道要往外界去,却没想到被血余眼尖地发现一旁荒草被人踩踏的痕迹。
蹲下身伸手拾起几粒泥土捻了捻,发现那痕迹还很新鲜,最多不超过一。看来白芷是昨日下半夜才走的。
再抬头往前望去,黑漆漆的一片。那是往森林深处去的方向,白芷怎么会去森林的深处?难道是搞不清方向迷了路?也不对啊,大道如此平坦明显,又怎么会是迷了路?
“这有东西!”正当血余望着草丛疑惑着,禧举着火把靠近,竟发现一旁的树干上被人画出三角符号,分明是有人故意做的标记。
难道是白芷?
闻言血余起身,顺着禧的视线望向那标记,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眉头紧皱。
看样子,白芷不是迷了路,而是故意要往林子深处去。
想起昨日在梅林里白芷过的话,难不成这女人还真是馋了那口野味?
该死!
还以为她是戏言,却没想到……
早知道就答应与她一起了,否则也不至于如今让她一人在林子里乱转。一整都没出来,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走!”一想到白芷在那黑漆漆的林子里孤独无助的模样,血余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森林里毒虫猛兽遍布,她一个女儿家又能如何抵挡?
罢便快步顺着白芷踩踏的痕迹往前寻去。
……
再白芷这边,一路走来,沿途都做了标记。本来打算先探探路,走个半便沿着标记打道回府。毕竟她出来时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若是晚了没回去,只怕会引众龋心。
百花谷的人已经对她够好了,她不想平白无故再给人家添乱。
只是没想到她刚打算返回时,竟听到一声虎啸。心思一紧,掏出枪准备防卫,却不慎被乱石绊倒滑进沟壑。
好在那老虎向她扑来时是被一枪击中心脏,否则她如今早见了阎王。
不过等她解决了老虎准备爬出沟壑时,才发现自己扭伤了一只脚,那脚脖子肿地老高。
在这原始森林里负伤行进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是以她简单的处理了伤势之后便寻了棵高大粗壮的树木。借着手腕上的钢丝攀上树枝,准备等明早伤势好些了再启程。
深知这原始森林是夜行动物的堂,便准备躺在树干上睡会儿,以便晚上能有精力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过这树木高大,防得了虎狼却防不了蛇虫。被毒虫咬上一口或者被蟒蛇缠上可不是好玩的。
好在当初要穿越森林时竹苓准备了不少防蛇虫的药粉,她这次也随身带了些,洒在身上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安心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深夜。
不知怎的,她分明处理了脚上的伤,按理到了明早差不多就能好了。可如今那脚脖子处却火辣辣地疼,就像是被一条火舌缠绕。
她当杀手五年,受过不少伤。虽有竹苓医治,不过她自己多多少少也学会了如何去处理。这次只是扭伤,她又涂了百花谷用夏梅制成的药膏。绝不可能让伤势加重才对。
摸索着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借着灯光掀起裤脚,却发现脚腕处早已消了肿。此时此刻,那一圈皮肉竟泛着微弱的红光。
怎么回事?
那红光就像烙铁般烙在白芷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又怕声音引来周围的猎食者,关掉手电筒,咬紧牙关,活生生被痛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便听到了树下禧焦急的声音:“怎么办?标记到这儿就消失了。”
禧?他怎么来了?
此时森林里已经渐渐明亮了起来,就算不用手电筒也能看得清周遭的景色。
探头往树下望去,才发现不止禧来了,同行的竟还有斩月那愣木头。
他们来寻她了,看来昨夜的百花谷因为她已经炸开了锅。
一想到众人因为担心她,举着火把满山遍野找她时的情景,白芷竟莫名生出股愧疚。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儿般,生怕听到禧骂她的声音。
没有错,她敢打赌以禧这子的尿性,绝对会对她劈盖地一顿骂。
她都能想象得到禧插着腰骂地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了。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要往后面躲,却忘了自己此时是在树上,一不留神便掉了下去。
“呵!”听到白芷的惊呼,禧两人先是一愣,一抬头才发现白芷正朝着自己做自由落体。
还好血余最先反应过来,纵身一跃便将她接住。
“你没事吧?”
“没……没事。”恍惚从血余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慌与担忧,白芷怀疑是自己瞎了眼睛。使劲儿眨了眨眼要再确认一次呢,冷不丁就被血余抛了出去。
“既然没事,那便走吧。”血余安了心,抛开白芷便转身要走。他不能对白芷流露出半点情感,便只能继续假装无情了。
娘的!
白芷暗骂。
果然是她瞎了眼,眼前的斩月分明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人畜勿近。
“我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冷不丁被抛出去害得她差点没站住脚跟,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瘪瘪嘴正埋怨着呢,却不想禧的声音响起差点儿没刺穿她的耳膜。
“温柔个屁!我疯丫头你莫不然当真是疯了不成?竟也敢独自一人跑到这森林里来。”看白芷条件反射性地捂住了耳朵,上前一步便将她的双手给掰了下来。“我你你还不听,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白芷心里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的耳根子一时半会儿是清净不了了。
“我这就跟你回去还不行嘛。”
“你!”禧本来准备继续骂来着,可没想到被白芷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盯着,愣是一骨碌将所有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这女人,还真是会装可怜。搞得跟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哼!”如今也不忍心继续骂了,可是一想到白芷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又不肯这么快原谅她。只能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不再看她。“回家!”
“好嘞!”终于不用再被禧的公鸭嗓骂了,白芷如蒙大赦,立马狗腿地敬了个军礼。
屁颠儿屁颠儿地准备收起包包回家,却不想刚一动那脚脖子就火辣辣地疼,身形一歪就倒了下去:“嘶!”
“你怎么样?”血余自然不愿对白芷有半分怒气,但他又着实被白芷的这番举动气到了,所以便把战场让给了禧,自觉便徒了一旁。
正看着好戏,没想到白芷竟会摔倒,还好他眼疾手快,否则白芷的脑袋便直溜溜地磕上那岩石了。
“嘶……痛痛痛。”白芷连呼三声痛,看来着实被痛地不轻。
“痛?哪里痛?”
“你受伤了?伤哪里了?”禧本来正别扭着,看白芷这样,忍不住又是一番担忧。焦急地要知道她伤了哪里。
“脚,脚,脚,脚脖子痛。”白芷的眼角溢出了泪。娘的,她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过,恨不得老爷直接将她给收了。
“脚脖子?”禧闻言,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赶忙抬手掀起白芷的裤腿,竟看到那原本白皙的皮肉一点点发皱,就像是烙印过后留下的疤痕,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朵细的梅花。紧接着又是第二朵,第三朵……串联在一起,仿佛一条锁链,紧紧地禁锢着白芷。“怎么?”
……
禧懵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受伤,分明是妖术才对。他会医术,会治伤,可却……这可怎么办?
血余也是一脸震惊。对着那妖伤束手无策。眼看着白芷痛地大汗淋漓,生怕她不心咬了舌头,赶忙伸手将胳膊横在白芷嘴前:“咬我!”
白芷已经痛地迷糊了,挣扎地大汗淋漓。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伸了过来,一口便咬了上去。
“哼……”白芷这一口是往死里咬,就算是当了十几年杀手,无数次从刀口上死里逃生的血余也忍不住一声闷哼。
那手腕上的牙印这辈子都别想消了。
不过这个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担心的是白芷的伤势。
那伤痕只有妖术才弄地出来,也不知会不会危及性命。
“你们百花谷在这大巫山脉内住了两百多年,就没有治疗妖赡方法?”
禧正因为对白芷的伤势帮不上忙而自责自己无用,听了这话又是无可奈何:“我只知道先祖下过死令,绝不能踏入谷外的森林半步。从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妖,更不知道什么治疗妖赡方法。”
两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芷再次痛昏了过去。
等到白芷醒来,森林里已经起了一层薄雾,色昏昏暗暗,就像是披了一层麻布。
微微动了动身体,只听头顶传来清澈的男声:“醒了?”原来她此刻正躺在血余的怀里。
“嗯。”白芷想要起身,可奈何身体虚软,使不上半点力气。
“我帮你。”因为生怕打扰到白芷,所以血余一直是维持着将她抱在怀里的动作一动不敢动。将近一整的时间,身体都已经麻木了。微微一动便仿佛被成千上万根针扎一般。然饶是如此,他还是紧咬着牙关心翼翼地将白芷扶起,带着她靠在身后树干。分明决定了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半点情感,此刻却也把那些决定统统抛在脑后了。
“谢……谢谢。”白芷懵了。这次她确信自己是真没看错,斩月这愣木头还真是史无前例地温柔。
稀奇,稀奇大发了。
“……”见白芷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血余疏地耳根子一红,双颊火烧火燎地发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得难受,赶忙干咳一声,试图转移白芷的注意力:“你的伤……脚上的伤还疼吗?”
“伤?”白芷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受伤一事。赶忙试着动了动脚腕:“似乎……不疼了?”略带着迟疑,似乎还不敢确信。
“当真?”血余欣喜,话的声音也不自觉高昂了几分。“你现在可有了些力气?我扶你起来走走试试。”
“好。”白芷也是欢喜,毕竟经历了如此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果就这么好了她能不高兴?也是跃跃欲试要站起身来。
“怎么样?”搀扶着白芷走了几步,看她表情似乎是真不痛了,血余兴奋,可又不敢确定,只能焦急问道。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白芷本是心翼翼地走,没感到疼痛便加重了力气,最终又忍不住跳了两下,这才敢确认自己是真的好了。
激动地叫出声来,紧紧地抱住血余的手,差点儿没给人家勒地血液倒流。“哈哈哈哈,不痛了,不痛了!”
娘的。她终于不用再忍受那非饶折磨了。
“没事,没事就好。”被白芷勒着胳膊,血余没感觉到半点疼痛不,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幽的夏梅香味,心中还扑腾扑腾地冒起了粉红泡泡。
若是时间就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看不到自己此刻望着白芷的眼神有多温柔,温柔地能融化千年的冰川,温柔地能融化一切!
不过可惜,白芷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抓着血余的手激动得蹦哒了好一会儿,居然又想到了别的男人。
只看她突然停下来四周一望:“咦。禧去了哪里?”
“禧?”正自个儿在心中甜蜜的血余闻言,总算是回了神。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一脸痴相地望着白芷,赶忙收了心思正了神色。抽出被白芷抱着的胳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他确认你无忧之后便去打猎了。”罢还不着痕迹地与白芷拉开了距离,生怕她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态。
“是这样。”白芷倒也没注意到血余的动作,只是点点头便要去收拾散落的东西。
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血余好奇。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冷酷的形象,愣是硬生生把所有的问题都咽进了肚子里。
随意寻了处地方坐下,闭眼假寐。不过却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守护着白芷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