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此时已经没了主张,钟可情将她逼得再无退路。她只得点点头,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钟可情在窗口看着,别墅外头听着一辆陌生的老爷车。
自上个世纪70年代初,季岚发家以来,季家在市的势力急速扩张,四十年以来网罗了饮食、汽车、服装等十多个行业,如今正在向房地产行业延伸。
以季家的财力物力,没有人会开那种外表不堪入目、毫无名气的老爷车,钟可情可以肯定江美琴应该不在车里头,车里坐着的应该只是她的线人。
钟可情看到张嫂敲了敲车门,那人便将车窗摇下来。张嫂朝着对方点点头,那人便递给她一打钞票,而后一个调头,便飞速开车离开。
“放我出去,来人啦!”楼下传来阵阵呼救声,钟可情这才想起来张嫂的女儿张小蝶还被关在洗手间里。
眼下张嫂的站在哪一边还不甚明朗,张小蝶心地善良,倒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钟可情下了楼,一脚直接踹开洗手间的大门。
张小蝶哭花了一张脸,蹲在抽水马桶边上,睁眼见钟可情正一脸沉静地望着她。她突然露出兴奋的笑容来,“子墨小姐,你没事!幸好你没事!”钟可情从前见过这个小丫头,自打小表妹季子墨患上忧郁症,季家人担心她想不开,就找了个跟她年龄相仿的丫头一直陪着她,吃饭、睡觉都呆在季家,季子墨只要出门
,她就会一步不离的跟着。在钟可情的印象里,张小蝶乖巧懂事,是个单纯简单的孩子。
“快起来吧。”钟可情上前一步,朝她伸出手来。
张小蝶的目光瞥见她手腕上缠着的层层纱布,面色一变,突然哭出声音来:“子墨小姐,是小蝶没用,小蝶保护不了你!”
说着她伸手抚上钟可情的手臂,抽泣着问道:“还疼吗?”
钟可情微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不疼?
张小蝶又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大约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钟可情确实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急需要输液来维持体力,但好戏还在后头,她怎么能轻易离开季家?
钟可情细想了一下,道:“你去帮我冲一大杯盐水过来,糖水也可以。”张小蝶也才读高中,学的是文科,对于医学上的急救,自然是一窍不通。她有些好奇地望着钟可情,只觉得今日的子墨小姐大有不同。平时,季子墨总是将自己一个人关
在房间里,亲密如张小蝶,她也极少与她说话,看人的目光总是不冷不淡的,仿佛不敢信任任何人。
张小蝶赶忙爬起来,进了厨房,找了些白盐和白糖出来,冲了整整两大杯水,上楼给钟可情送过去,“子墨小姐,您要的水来了。”
钟可情正躺在床上小憩,听到张小蝶的声音,她忽得睁开清灵的眼眸,道:“放在床头柜上就好。”
“是。”
张小蝶疑惑地望着床上的季子墨,她那双眼神清澈明朗,不同于从前的拘谨小心,而是多了几分勇敢无畏。
钟可情不喜欢盐水的味道,但为了保持体力,她只得一仰头,一大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放下水杯,她发现一侧的张小蝶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
季子墨身为豪门千金,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喝水吃饭都遵照礼仪,小口小口的来,鲜少像她这样一口气一杯水的喝法。
钟可情朝着张小蝶一笑,解释道:“我只是太渴了。”
恰当此时,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钟可情知道是张嫂回来了。她突然握住张小蝶的手,冷静静谧的目光对上张小蝶的双眼,沉寂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恩!”张小蝶重重地点头。钟可情知道季家的地下室里面,有一个用来紧急逃生的小门,便对张小蝶道:“你饶过你妈妈,从地下室出去。直接去季氏找我爸和奶奶,就说我发病了,很严重,让他们
快些回家看看!”
“是!”张小蝶也算个机灵的丫头,趁着张嫂进来之前,从季子墨房间的暗格逃到了隔壁房间,然后蹑手蹑脚的下楼,很快便从地下室逃了出去!
钟可情继续躺在床上装睡,张嫂推门进来,怯声道:“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做了,再过半个小时,季家所有人就都知道你的死讯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怎么做?”
钟可情勾唇,缓缓睁开眼睛:“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收两边的钱,对你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张嫂心下一惊,颤抖着声音道:“你……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又怎样?”钟可情挑眉,“你难道要杀我灭口吗?”
张嫂哪里敢再动那样的心思,吓得压低了脑袋。
钟可情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收他们多少钱,我全都不计较,并且给你双倍。”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季家的大门被一群人推了开来。
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四十多岁的摸样,穿着一身束腰的水绿色短裙,长发挽起,双耳上一对珍珠坠子耀眼非凡。
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看那相貌神情,应该是母女二人。少女扬着脸,面上有着和她母亲一样的骄横。江美琴登着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鞋,动静颇大的上了二楼,一群人紧跟其后。她猛得推开钟可情的房门,便见张嫂战战兢兢地站在床边上,指着被被子没过头顶的人,对
江美琴道:“江夫人,子墨小姐她……她就在被子底下。”
江美琴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她身侧的少女也笑得邪肆,道:“妈,这个小杂种,总算是死了!”
江美琴抬起头来,笑对张嫂:“你做得很好,另外一半钱三天后给你。”
“谢谢江夫人。”
这时,江美琴身后一个身穿制服的保镖凑到她耳边道:“夫人,季总回来了,已经到门口了。”江美琴听了,魅惑一笑,缓缓朝着床边靠近,而后面色一变,一张笑脸瞬间耷拉下来,哭丧着哀怨道:“小墨,你的命好苦啊!小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自杀…
…”
钟可情屏住呼吸,藏在被子里,听她哭得一声一声,活像唱大戏似的。“小墨,阿姨知道你在学校里打了子珊,你心里头内疚,可你子珊姐姐根本没放在心上,你怎么还这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