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何月又去了顶楼。
周嘉洛在后面跟着过去。
一班,白至正准备午休,就有同学说自己的凳子出了一点问题换了个新的,旧的得等到顶楼去,他略一思索,道:“给我吧。”
“何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何月刚放下凳子准备坐下去,就听见背后有人的声音,她心底莫名的抵触,“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周嘉洛微微蹙眉,“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吗?”
“这样?”何月挑眉,“这样,是那样?”
“你昨晚没回家。”
“然后呢?”
“然后?”周嘉洛看起来很生气,“我早上看见了你和白至一起,那么早你们就一起,应该不是偶遇的吧。”
何月蹙眉,“周嘉洛,你要知道一件事,夸奖的话可以脱口而出,诋毁的话要三思而后行。”
“你晚上去别的男的家睡觉我要怎么夸奖?我再三思而后行,这句话总归也是没问题的。”
她的确去跟别的男孩子家睡觉了,但是这很单纯的一件事怎么到了周嘉洛嘴巴里面这么久那么的难听?
何月心底一股莫名的失望升起来,她几乎疲惫的要站不住,“这就是你要来跟我说的话?”
周嘉洛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太合适,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想要收回也没办法了,但是他还是放缓了声音道:“这件事终归是有余地的……”
“没有什么余地。”何月打断他的话,“周嘉洛,我以前以为你能明白我,但是现在看起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了,我们两个本来也就没什么关系,别说是邻居太牵强,就朋友也算不上,我的事情你也别以为自己可以管了,终归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来管我。”
“何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的倔?你的倔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吗?除了让自己吃苦头还能有什么作用呢?你明明都撞了南墙了为什么还不回头呢?!”
“我要怎么回头?!!”何月终于爆发,“我又怎么没回头了?!”
“我求了多年的亲情,求了那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那不是我妈,是何心的妈!我是个私生女,还被托付在人家里面隔阂人家的私生女!!”
“我的存在就足够伤害她们了我还要怎么做?!!!”
“别人不知道我的处境,周嘉洛你也不知道吗?!!!”
“你明知道我的处境还来劝我这些做什么?!!”
“是何心不够好了你才来我这里找存在感吗?我跟你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和你,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嘉洛也有些生气,“你有的时候不要那么倔,你服软一点,阿姨对你也不是没有一点关心,只是你也应该理解她……”
何月只觉得胸膛一股火烧的越来越旺,最后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道:“我理解她了!!!!”
“我理解她了!!!”何月嘶吼,吵架的时候她总是很容易就大声的嘶吼,到底是在为自己争什么呢?
一情绪激动,自己还会不由自主的哭出来,“我理解她了!!”
周嘉洛看着何月一哭,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别哭。”
“我理解她了,我理解每一个人了!!!”
“谁理解我???!!!”何月一只手死死的放在凳子上来撑住自己,“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但是现在看来,你和别人,没什么区别,相反,你还给过我希望,然后亲手掐死,你比别人更恶劣!!!”
“何月,我和何心都在对你好,是你拒绝了我们的所有好意,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可以,你拒绝我们任何一个人接近你!”
何月深呼吸了几口气,硬生生憋住眼泪,“对,是我拒绝了你们,所以我都拒绝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呢?”
“我们是朋友啊!”
“呵呵呵……”何月冷笑着,“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何月……”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下去吧。”周嘉洛看着何月,最终还是转身下去了。
何月看着,心底的委屈越发的厉害了。
她理解了很多人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越低越好,可是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合适?
自己就应该努力的离开这个地方才是好的。
白至在楼梯门后站着,安安静静的。
何月擦了眼泪,疲惫的站了起来,她站在楼顶栏杆边缘,看着下面一片空旷,没什么人。
“你要跳下去吗?”
何月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就看见了提着凳子的白至,“你……”
她脑袋卡壳了一下,“你也跟我一样中午要上来睡觉了?”
白至:“……”
这是一个要跳楼的人该说的话?
何月慢半拍的回答,“我没想跳楼……”
白至点点头,把手机的凳子扔到一边,“毕竟跳楼不是一个死亡的好方式,在学校还会给社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有胆小的人看见或许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而且高处掉下去的死相很丑陋,脑袋都有可能裂开,更别说四肢了。”
何月心底的委屈越发厉害了,“所以我连死也要顾忌这个世界的感受了吗?”
“所以你刚刚就是在想跳楼了。”白至走到何月身边,一起和她俯瞰这个学校,“看那边。”
他抬起手只给何月看,“那边的花开了,很繁,很好看,是你们女生喜欢的一片紫色。”
何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但是眼睛哭过有些花,看的并不真切,但是被他一说,她知道那是学校操场下面的小路上修的石廊上面挂着的花,很好看,情侣什么的,最喜欢在哪里了。
“再看这边,”白至让她低头看着下面的风景,“学校门口的水池从这个角度看很全面很好看,但是我估计你上来这么久了一次也没发现对吧。”
何月低着头看着。
的确,她从未发现过这些,每一次只有要上课的时候,她会站起来看下面的人们,三三两两,热闹非凡,永远都是她参与不了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