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湖面毫无波澜。
周和龄一双手背后,身穿着蓝色的袍子,眼睛看不见边界,却是想要让人接近。
周静竹往前走了几步,“四叔?”
周静竹距离周和龄还有个三五步若是从前可能有些远,但如今却是刚好,因为她如今是易周氏。
“记得当年走的时候还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再回来时已经亭亭玉立。在煦王府可好?府上,暂且还过得去,不用你多心。”周和龄看了看周静竹叹了口气说道。
“四叔放心,我心中有数。我父亲……”周静竹的话说了一半一双眼睛里意喻为明的看这周和龄。
然周和龄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周静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可以说,周和昌的死,算的上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对于朝堂中人来说,大概都是有准备的,可百姓中基本上都愣了几时,可人都死了,谁又能说清楚什么呢?
何况周静竹都已经回来大半年了,难不成还能掘墓重起棺椁么?
不说周静竹一个小辈,就算是煦王妃也不能如此吧?更何况,周静竹根本没办法去开棺椁,于情于理都不行。
“病了大半年呢。走的时候挺安和的。”周和龄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周静竹听到这里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周府的事情,她现在不好明目张胆的过问。
她归家之时,周家的事情就一团乱所以也不能去问什么,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即便是旧事重提也有个引子不是?
见周和龄搪塞过去,周静竹也只好又说了几句去了正厅,出来之前周江氏特意嘱咐她去梁氏那里走一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周静竹还是决定要听老太太一言,定是有老太太的意思的。
正厅里有着一阵阵的啼哭声,这声音里倒是比周府里其他地方多了一丝人为味儿,不像是其他地方显得无比的萧条。
周静竹就站在外面等着里边的啼哭声停下好一阵子,才抬腿进了屋子,屋里也比花厅里显得更温和。
梁氏半张嘴看了一眼周静竹虽然没说话,但是周静竹还是看了出来,看来她一早就知道她要过来。
“就在外边吧,待会儿我带你进去看看澜儿,他刚睡下。”梁氏声音不大,一双眼睛里含着柔软,可是嘴角上翘,一看就不像别人提另外的意见。
周静竹自然是应下的,母亲对孩子自然是疼爱的,为母则刚……
“姨娘,您可知道,父亲走的时候大概发生了什么么?”周静竹问道。
也不是她无事生非,是她几天前收到一封信,上面就写着周和昌的死有异。
那张纸就夹在账本里边,到底是怎么到了账本里根本没人承认,一个个看着都有些问题,可是却也没毛病,所以周静竹只好先看看能从哪里查清楚。
“大概半年前吧,老爷下了朝回来不知从哪里拿回一个木匣子,后来就三天两头的生病,太医也罢,郎中也好换了好几回都不见好。”梁珍婷回忆了一下说道。
周静竹很是诧异,“木匣子?”
梁珍婷很是得宠,周和昌长年在她房里过夜,所以梁珍婷嚣张跋扈一直有她的资本,只是如今大概是被老太太磨了磨性子吧。
“嗯嗯,老爷来的时候带来的,后来又带走了。没给我看里边是什么东西,对了,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对?”梁珍婷看着周静竹问道。
梁珍婷下意思的说着,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口中的也字。然而周静竹虽然没提,但是却也肯定这事有鬼,不然梁珍婷不可能认为这其中也有问题。
“姨娘,这事儿别和别人说。传出去不好。”周静竹咬了咬嘴唇淡淡的说道。
说实在的周府这个宅子里,周静竹没法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周江氏,如果她给周府带来了污言秽语,或者是硬要查周和昌的死,闹出风风雨雨的话,大概也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何况是梁珍婷呢?
“大概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老爷跟前有一个叫常响的,现在在后厨,这是我偷偷留下来的人,你要是信的过,就想个办法保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如今的我还要靠着周家,澜儿和芷儿将来也是老爷的儿女。”梁珍婷端起茶水但是没喝,却是把话给周静竹说了个干净。
周静竹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事要小心谨慎,不然麻烦还多着呢,周家还要立足!
“好,我待会儿让人去一趟后厨,之后的交给你,希望在这个战线上我们是一致的。”周静竹看了看梁珍婷的双眼,犹豫了一下说道。
梁珍婷没说话,应了下来,大概没多久,周静竹就回府了,是急急忙忙回去的,大概是刚过了午饭的时候。
本来说好,等傍晚的时候易和煦过来接他的,可是府里来了个丫头,急急忙忙的就进了周府里,嚷着就要见周静竹,说是煦王府死了丫头。
所以周静竹让人同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回周府去了。
死的丫头就是雪兰,就是陈鹫的那个卧底。
周静竹进了花园就看见,一身桃粉的媳妇,井口上只能看见岔开的两条腿,衣服也好像粘在腿上一般,头和身子在井里,周静竹的那个方向刚好看不见。
从脚指旁边还有血水,源源不断的在往外流,周静竹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井口里的尸体,头发已经披散开,因为是爬着的,所以看不见面部。
“报官了么?”周静竹叹了口气,看了看花园里的人,顺便记下。
虽说死个丫头不是什么大事,客气到底也不是小事,她不想让煦王府被上草芥人命的名声。
“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刚刚发现就找人去通知了王妃。”一个丫头低声说道。
周静竹看了一眼,这是花园里的洒扫丫头,应该是清楚这事情的。
“明兰,你去找个仵作来,验尸,瞒住了,别让风声传出去。还有让人通知一下王爷,看看什么时候回来。把这一圈儿人都问一遍。问什么你清楚吧?”
周静竹看了看院子里的丫头对着明兰吩咐道。
明兰应下之后忙去办了,周静竹看着刚才的那个洒扫丫头问道,“你知道这尸体是谁的么?大概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那个时候园子里还有谁?”
“大概是半个时辰之前发现的尸体。奴才知道这尸体是宁院子里的雪兰。发现尸体的时候,这园子里比较安静,并没看见别人。”那丫头回忆了一下说道。
时间静静的过去了,周静竹就站在那里等着五坐过来并没有再问那丫头什么。
最近也算得上多事之秋了。这事情即便是想瞒大概也会传出去一些,毕竟是急急忙忙去周府上叫的她,有心之人怎么都会知道的,更何况这府上那么多眼线怎么可能传不出去,寻常百姓不知道也就罢了。
那朝堂之上的人总会知道的,只要有心人往外一传,百姓也是会知道的。
但是周静竹不想这事儿太容易传出去,对煦王府实在是不好。
前段时间那三十五具尸体的事情刚刚撇开嫌疑,如果再背上草菅人命的嫌疑,那煦王在朝堂上可谓是难以立足了。
仵作来的很快,大概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几个奴才帮着仵作把尸体放平。这个时候周静竹才看到尸体的脸。
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已经看不见眉毛,两边脸蛋上都是血痕,嘴唇也被撕烂了,脖子上面有很深很深的靴子上脖子上面有很深很深的青紫色的勒痕,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雪兰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头,所以她不带出去的。但是他早上走的时候还见过他的那个时候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没想到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毫无生气。
就连那仵作盯着尸体都愣了好长时间,才蹲下去一步步的查验尸体。看来这样的尸体在仵作眼里也是少见的。
周静竹这个时候也没忘记去看园子里的人的眼神,都愣神的站在那里,也有人害怕,紧张,周静竹不动声色的记下来。
“王妃娘娘,小的查验过了。这人大概已经死了两个时长左右了,是被勒死之后搬到这里的,至于这地上的血是鸡血。脸上的血痕应该是被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嘴也是一样的。”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仵作站起来说道。
那仵作是衙门里的仵作因该是不会偏向谁的,所以周静竹应下之后让并兰带着仵作去领赏了。
周静竹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只好吩咐道“尸体好生葬了吧。”
周静竹说过这话就回了琅玉园,花园里大概一刻钟之后就又恢复了平静,若不是那尸体,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刚刚死了一个人吧?
周静竹坐在塌上,一双眼睛看不见焦距,高崎走了进来,顺便也关上了门。
“人应该是庄氏让人杀得,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证据,因为我们在庄氏的院子里找到了几个护甲,甲套里都是很长的指甲。当然也不排除有人陷害。”高崎确定周静竹知道他进来之后低声说道。
“可是庄氏不是在禁足么?”周静竹一愣?前段时间,康氏自裁之后,易和煦不是罚了庄氏和施氏二人进足么?
“是,但是我们确实在院子里找到了护甲,另外花园里也有几个奴才说,庄氏和这个雪兰有些不好的过往。”高崎点头继续说道。
“这个事情就先这样吧。等煦王回来看要不要继续往下查。后厨呢?大概半个月左右都有谁接触过账本?”周静竹还是想问问周和昌的事情,那纸条到底是谁递上来的?
虽然只是一张纸条,但是那纸条上的东西却不可不查。
她不想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管怎么说,她丧期出嫁,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想知道到底是煦王先谋划抢妻,然后周和昌发病还是其他的?
还是说这两件事情根本都是别人一手策划的,煦王和他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账房先生说,账本一直都在账房放着,基本上没什么人动过,您要的时候也是他直接递给并兰姑娘的。”高崎说道。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事情奇怪,可是他已经同账房先生再三确认过了,那账本确实没有多少人接触过。
“再查问一下吧,对了,我让你从周府带回来的那个奴才你带回来了吗?”周静竹叹了口气。
如果刚靠问账房先生就能够问出来的话,那怕是周和昌的死也早就查出来了。
是谁想让她对周和昌的死起疑心,到底是周和昌的死真有什么问题,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想让她陷进去,有人设计她。
“带回来了,人在密室,王妃要见么?”高崎道。
“安排一下吧,就在这院子里给他安排个活计,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人,进常和什么人打交道,把这人保护好了,我不想看见他和雪兰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周静竹闭了闭眼说道,
拨开云雾见蓝天,或许只有在时间的奋斗下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才是真的吧?
“王妃放心,另外,罗胜雪说递进来说城门的店铺走水了,原因是旁边的一家店铺年久失修起火,所以连累了。”高崎看了看周静竹还是把这事情说了出来。
“城门?走水的那家是古董店吧?”周静竹看了一眼高崎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儿和雪兰绕不开,这也太巧了。
“王妃怎么知道?走水的的确是一家古董店,是因为蜡烛翻到,燃了桌子,死了两个伙计。”高崎一愣忙问道。
周静竹摇头让高崎出去了,她记得明兰说过,雪兰有夫家,只不过是未婚夫,还没嫁过去。
那男子就在城门古董铺子里做活,那铺子还是周家的,这事情周静竹记得很清楚。
古董店走水,雪兰不明死亡,这两件事太巧了,巧的让人觉得可怕,这件事和周和龄会不会有关系?
这事儿和周和昌的死会不会也有关系么?
傲娇煦王得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