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高考,高三的学生很忙碌,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冲刺,为了让他们调整好心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这次可能会决定他们人生的大考,学校在考试前给高三的学生放几假。
但即使是在短暂的放假期间,大多数学生还是争分夺秒自觉的在学校学习,晚上十一点多,属于高三的那栋教学楼还灯火通明。
每个高三学子都犹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他们刻苦努力的学习精神深深撼动余玄,和高三比起来,她目前面对的压力好像根本不算什么。
幸好,距离她的高考还有两年,时间充足,还有机会来提升。
虽然每天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题海,余玄也觉得乐在其中。
连续几天阴雨绵绵,高考的那天,天气突然变得出奇的好,晴空万里,经过雨水的冲刷,天空湛蓝,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地流动。
天气好心情也会跟着变好,希望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们都能考出最好的成绩,余玄靠在窗前,心里默默祈祷。
“收拾好了吗?”
李经文敲着门有些不耐烦地问。
“没有…”
桌前的人故意拉着长音懒懒地回答。
“你看看现在几点还没准备好,昨天我们约好的时间是八点,现在眼看就要到了。”
屋外的人已等不及,门被无礼地推开,李经文带着口罩走进来,见余玄还穿着睡衣坐在那,丝毫没有打算出门的痕迹,顿时心生不悦。
“我是不想去啦!”
放下手里的书,余玄哭天喊地趴在桌上,把头深深地埋进纸张里。
“我们不是已经沟通好,怎么又变卦了呢?”
李经文颇无奈地看看她,接着无力吐槽。
“不就是扎一针,有什么好害怕的?”
“怎么能不害怕,扎针好疼的。”
光想想针尖扎进皮肤的那一下,余玄就觉得不寒而栗。
“小时候害怕打针正常,现在还害怕打针就有点怂了。”
没办法,李经文开始用激将法。
“嗯,我承认,我就是怂。”
丝毫不带任何犹豫,在打针面前,一切都是可以屈服的,包括自尊。
“不行,怂也要上,好不容易有个不是周末的休息日,医院的体检科正常上班,今天必须要去。”
态度很坚决,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余玄上次运动会晕倒,爸妈很是担心,一直让她去医院做下体检,看下具体是什么原因。
每次余玄都以周末医院体检科不上班为由塘塞过去,没办法,她不自觉,余爸余妈只好把这个任务下达给李经文,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带余玄去做下体检,不然他们会放心不下。
“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做体检,上次晕倒是因为早饭没吃好……不要拉我,不然我翻脸了……”
威胁没用,余玄被表哥连人带衣服推进洗手间,从外面紧紧拉住门,“不换好衣服不要出来。”
就这样,余玄像是被带去刑场的犯人被李经文带去医院。
“你早上起来确定没有吃东西吧!”
虽然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李经文还是不放心,又重新确认一遍。
“确定,一滴水没喝。”
有气无力,余玄摊坐在一楼走廊的长椅上,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想想等下胳膊上要被扎一针,不,可能是几针,还要抽血,她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从小就惧怕打针,害怕医院,害怕消毒水的味道。
因为医院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很多人获得重生的地方,是神圣庄严的,所以让她很恐惧。
“那就好,现在排队挂号的人比较多,你在这坐会,我去排队,不要害怕,一点都不疼,就像蚂蚁夹的一样。”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害怕,李经文收起继续调侃她的想法,轻声安抚。
“蚂蚁夹过?我又没有被蚂蚁夹过怎么知道,你欺负我无知,没被针扎过吗?”
得,好心安慰反被呛,反正到底疼不疼等会就知道了。
“做好心理准备哈!”李经文笑,摇着头去排队了。
怎么做好心理准备啊!余玄能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运动。
余玄坐的长椅位于医院的大厅中心,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或开心,大多都是担忧和焦虑。
一位身形瘦小的男士扶着生病的妻子从她面前走过,妻子面黄肌瘦,表情痛苦,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走路都很困难,几乎把所有的重力都压在身旁看起来同样也很虚弱的丈夫身上。
他扶的小心翼翼,走的很慢,害怕妻子体力不支,没走几步就要站立休息一会。
余玄目送两个瘦弱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电梯口,有种既感动又心疼的情绪。
与正在被疾病困扰的病人相比,她才觉得这一刻有多么幸运和幸福,她才发现健康是多么重要。
当你觉得人间疾苦,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不妨来医院走一走,你会发现,有人比你更苦,比你更不幸,你所认为的痛苦可能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人都是脆弱的,在医院会更容易找到活下去的勇气。
回过神来,余玄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如此平静,一针的痛和周围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实在微乎其微。
“去哪里呢?到底去哪了呢?刚才还在的啊……”
余玄正在心里鄙视自己刚才的懦弱,听到一阵喃喃自语。
抬起头,是一位黑银发半掺的老人,带着金丝边眼镜,半弯着腰,边慢慢移步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奶奶您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嘛?”
余玄走上前,故意微微弯下腰与老人平齐,带着微笑问道。
近距离才发现,老人皮肤白皙,保养的很好,还没交谈就能感觉到她外在的淡雅的气质。
老人扶着眼镜寻声抬起头,一个白净的女孩,梳着普通的马尾辫,浑身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气息。
她应该和自己的孙子孙女差不多般大吧,心生喜欢。
“孩子,谢谢你,不需要的。”
优雅的笑容,在看到余玄脚边的东西那一瞬间顿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