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跑到了路边许晚晚准备停下来转个弯再跑的时候,她转身间看到了不远处的向琛。
向琛朝着她走了过来,“晚晚。”
许晚晚懵了,她又往左边看了一眼马上就要追上来的简宇,脑袋混乱之际,只见向琛睁大了眼睛朝她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就快速地冲向了她。
许晚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突然冲上来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向琛一脸惊慌地冲上去一把拽住许晚晚纤细的手腕,用力一甩,许晚晚被甩得没站稳脚跟,直接狠狠地摔在了一旁的地上,电光火石间只听砰一声——
等到许晚晚回过神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一辆白灰色的面包车撞在了路边的墙壁上,车主满头是血地打开门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朝着不远处的血泊走去。
随着车主的脚步,许晚晚看到了前方的血泊里躺着个人,她心头一紧,心跳骤然加速,她没管自己的胳膊被摔得流血,大步跑了过去。
在距离血泊一米远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她难以置信的一幕,是向琛……
向琛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短T,配着一双白鞋,干净又利落,发型是锡纸烫,许晚晚记得曾经她有次还调侃他渣男锡纸烫呢……
他本来英俊帅气带着青春气息的脸庞此时此刻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都被刺眼的鲜血染红。
那一刻,许晚晚没有站稳,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许晚晚只记得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茫然无措间护士走了进来,她看到她醒了,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
检查完后护士正准备离开,愣怔的许晚晚突然缓过了神,她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病房,这间病房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病床,只不过那床是空的,她焦急地询问护士:“向琛呢?他在哪里?就是那个被车撞了的男生,我倒在他旁边的那个男生。”
护士看着她着急慌乱的模样,被她突然拽住,有几分不适应地往后缩了缩,“他已经……”
她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为难地松开了许晚晚的手。
许晚晚再次抓住她,眼神里带着乞求,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有泪水滚落下来,“你快告诉我吧……”
护士犹豫了几秒钟,叹了口气,“救护车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
许晚晚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凉涌上了心头,快速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她的心在那一刻痛得像是被刀戳了进去,刀还狠狠在她心头插进去转了转。
向琛……
向琛他就这么没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
脑海里有无数种声音在吵,许晚晚闭了闭眼,抱住了头,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护士只见她的双肩颤抖了几下,就算她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她也能猜到许晚晚这是无声地哭了起来。
护士在医院里待了挺久了,对于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开口道:“那个,你是因为一时惊吓过度,加上有点低血糖才晕过去的,刚刚我给你量了体温检查了下,没什么大问题了,可以出院了。”
护士拿起她来时拿的东西,离开了。
空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了许晚晚一人,窗外的清风吹了进来,徐徐吹起她的几根发丝,也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了头,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睛有些红肿,她看向了窗外,那是属于黄昏的光。
……
在向琛的墓碑前,许晚晚站了不知道多久。
她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神空洞,一直站得她腿发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这几天她一直精神衰弱,一日三餐也没有按时吃,所以身体显得有些消瘦,脸色也苍白极了。
每次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都是那天向琛救她的场景。
她现在害怕也讨厌黑夜,或者说是讨厌闭眼。
就在她发愣时,身旁突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去,是许晓娜,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装,缓缓走了过来。
走到她面前时,许晓娜故意撞了她一下。
因为天黑了许晚晚没有太看得清许晓娜的脸,等她凑近了后她看到她惨白的脸顿时心头一惊。
不过只是转瞬间她就明白了。
许晓娜那么喜欢向琛,为了向琛可以做任何事,爱他爱到深处。
虽然许晓娜这个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但她对向琛的感情却是真的。
许晚晚后退了几步,将正中央的位置让给了她。
许晓娜上前走了几步,眼神黯淡无光,嘴唇发白,脸色惨白的不行,她站了一会儿才将怀里抱着的花放在了向琛的墓碑前,旋即指着那花嘲讽地说道:“你看这束花,多漂亮,多红多艳丽,这是玫瑰花,代表着爱情的玫瑰花,我不知道我给他送了多少束了……唯独这次,他没有拒绝。”
许晚晚淡淡地垂下眼眸,良久后,她徐徐开口:“你应该更厌恶我了吧?”
许晓娜听到这话,自嘲地对着漆黑的天空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近乎癫狂,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许晚晚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相对无言地站着。
直到有细小的雨点落下来,许晚晚才反应过来下雨了,雨渐渐地开始下大了。
许晓娜终于动了动,她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过了身,面对着许晚晚,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怪异的神色。
许晚晚被她突然这么看着,怔了怔,往后退了一步。
许晓娜逼近到了跟她只差一只手掌的距离,借着闪电的光,许晚晚看清了许晓娜几近扭曲的脸,以及那眼睛中迸发出的仇恨的光,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苦大仇深的仇人。
看了会儿,许晓娜方才木讷的眼神和脸色突然精神了几分,她扭曲的脸上挂了一丝笑,“你刚刚问我,我应该更厌恶你了吧?不,我现在对你不仅是厌恶,还有仇恨!这世上最深最浓郁的仇恨!”
许晚晚对她咬牙切齿说出的这话倒显得不是那么在意,“哦”了一声,平淡无波澜地开了口:“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