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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佩仙失踪的事傅家在当天晚上就发现了,但他们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悄悄的寻找。

傅家自然是愁云惨雾,可他们发愁的不是傅佩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而是担心会对傅家的名声造成影响,对亲戚不好。

傅妈妈在家里垂泪,跟亲信的老妈子说:“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她这一走名声还要不要!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下你看哪一家还敢要她!”

老妈子:“太太要不然我们报警吧。小姐一个人在外面多吓人啊,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傅妈妈也担心傅佩仙的安全,可她却不想报警。

“警察局的胃口太大,请他们找人不知要花多少钱。仙仙肯定是自己躲起来了我们等一等,找她的同学、朋友打听打听悄悄把人找回来就好了。”傅妈妈说。

傅妈妈说:“最要紧的是瞒住那边。”

可是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马上就要结婚了两家正是来往最密切的时候,突然不见了新娘子,怎么可能不发现?

傅妈妈心惊胆战的等了两天,老妈子就来说:“姨太太来了说是来看望您和小姐的。”

这下,傅佩仙失踪的事就彻底暴露了。

姨妈家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对傅家那是大大的不满,甚至想悔婚。

可是表哥和姨妈都不同意只有姨父想退掉傅家的婚事。

姨父讲:“傅家那个小丫头我一开始就不满意!天天在学校跟男男女女一起上课,不守妇道!是你们讲她是傅家女儿,家教严格我才同意的。现在怎么说?还不是跟人私奔了?这样的媳妇娶回来不安于室,早晚要出岔子。”

表哥跟姨妈讲:“我看仙仙并不想嫁给我。”

姨妈说:“你当我看不出来吗?唉,你长得玉树临风,迷住多少小姑娘,怎么仙仙就没被你迷住呢。”

表哥笑道:“我与仙仙从小像兄妹一样长大,怎么可能会有爱情呢?妈,我看这婚事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们这边退了婚,仙仙说不定就不躲了,就愿意回家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真出了事,是我们家对不起亲戚了。”

姨妈说:“我懂你的意思。唉,亲事眼看就要做成仇家了。不过退亲的事不能由我们来提,要提也是傅家来提。”

表哥:“那傅家怎么还不来提?”

姨妈笑着说:“傅家当然不会来提退亲。仙仙私奔跑了,名声都没了,傅家怕退了亲自家更是站不住理。”

表哥说:“那怎么办?妈,难道你还想作成这桩亲事?”

姨妈叹了口气,说:“现在你说句话马上就要开拔,临时叫我去哪里再给你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傅家知根知底,仙仙以前我嫌她脾气古怪,嘴里爱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出了这个事,正好杀杀她的性子。就是要委屈你了。”

表哥说:“这个我心里有数。就算仙仙不是完璧,我也会好好待她,只要她孝顺妈就行。”

姨妈安慰他道:“要不然,妈做主,先给你把妾娶了吧。出了这种事,傅家也不敢再跟我们计较这点小事了。就是仙仙也不怕她生气。”

表哥说:“还是等仙仙进门再说吧,总要给她大妇的面子才行。”

傅家来大学里打听,学生中间开始渐渐有流言传出来。杨玉蝉才知道傅佩仙不是感冒在家休息,而是失踪了。

杨玉燕:“……不是我说了那些话的原因吧?”

杨玉蝉有心要吓吓她,好让她不要那么大胆,什么都敢说。

“我看就是你的缘故。”她说。

杨玉燕急了:“怎么能是我的原因呢?我当时说的话,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啊。”

杨玉蝉:“你开玩笑,在有心人的眼里就不是开玩笑了。傅佩仙本来就不想嫁表哥,正在犹豫,你那些话她听着自然就都听进去了。”

杨玉燕:“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杨玉蝉:“这谁知道呢?”

傅家一直暗中查找,直到拖过了原定的婚期,才有一封信寄到了傅家。

正是傅佩仙寄来的。

傅佩仙写这封信是向父母道歉,也是表明她的去处。

还顺便让父母代为向表哥和姨母道歉。

她要解除与表哥的婚约,以后两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在信中就先预祝表哥以后夫妇和美,白头到老。

傅家自然是气得不轻可也无可奈何,只得解除了婚约。

傅佩仙的姨妈也没有办法。没有新娘子,婚事自然要做罢。

傅佩仙的表哥在八月份开拔前往四川,临行前一天与另一位于家小姐成亲,洞房刚过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傅佩仙除了给家人寄了一封信以后,还寄了一封信给杨玉蝉。

杨玉蝉收到信时是在七月末,窗外的桂花散发出浓香。

她与杨玉燕一起读了这封信。

“杨同学:展信佳。

一别月余,校园里的桂花是不是都开了呢?

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家乡的城市,到了另一个地方。

请你代我向大家说一声抱歉,我们未完成的事业,我已经无法与大家一起完成了,我做了一个逃兵,深感愧疚。

离开家乡的每一个日夜都让我更加的思念它。

我现在的日子过的并不能说是很幸福,与我想像中的生活有着很大的差距,这让我时常去思考,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开。

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跟十几个人一起住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睡在地上,只能垫一张布。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每天只能吃很少的饭。

假如说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是可以称赞的,那就是我一直在帮助别人。

我成了一个护士。”

傅佩仙的信写得很长,足有好几页。她从她那天晚上逃到教会医院写起,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都告诉了杨玉蝉。

杨玉燕看着信啧啧称奇,她有点同情傅佩仙,但也有点佩服她。因为比起在学校里夸夸其谈,找不到出路的学生,傅佩仙倒是真实的践行了她的诺言。

虽然诺言的道路有些痛苦,但她现在看起来仍未后悔。

“护士是什么时候都缺的。带着我的护士长说。比起医生,护士要做更多的工作。

有时我觉得我更像一个奴隶,而不是一个救死扶伤的护士。

这份工作或许崇高,但那是建立在繁重的工作上的。可能因为它不能令人得到足够多的报酬,也不能得到更多的技术进步,那就只剩下称赞它的崇高之处了。

我的工作内容中更多的是给病人擦洗身体,洗衣、洗被褥、喂饭,以及被人责骂。我需要记住每一个病人的情况,一天二十四小时,我都在他们身边,知晓他们的每一次痛呼,知道他们的每一次病程变化。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医生也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

以前我以为我们缺少药物,缺少技术,缺少熟练的医生。但这其实远远不够。

我们还缺少医院,足以建设起医院的场地。

缺少汽车,用来运送病人与药物和物资。

缺少认识我们的人。太多的人根本不认识医生也不认识护士,他们叫我们凶手。

你一定不相信,我来的第二天就参加了一次手术,而动手术的医生根本不是医生。那个病人死在了手术床上。

有时我觉得,可能他们真的是凶手,我也是凶手的帮凶。

但令我安慰的是,我们还是救了一些人的,还是有一些人在我们的帮助下痊愈出院了。”

杨玉燕把傅佩仙的信讲给苏纯钧听。

她说:“现在医生的技术是不是还很落后?”

苏纯钧摇摇头,讲给她听:“西方医学才发展起来不到一百年,它当然是落后的。现在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西方的药,而不是他们的医术。西方的医生提出了很多有用的观点,这是我们中国的医生需要学习的。”

杨玉燕:“没想到傅佩仙真的去当护士了。她怎么一去教会医院就当上护士了呢?教会医院居然真的敢收下她。”

苏纯钧笑道:“教会医院可不关心中国的法律与中国的人民,他们本来就是来传教的,巴不得我们的百姓不要祖宗父母投入他们主的怀抱中。”

杨玉燕叹气:“唉,我还真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她到现在还无法释怀,真的是她的话造成的吗?

苏纯钧若有所思,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你最近这么沉默的原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怎么知道,傅小姐不感激你当时的那一番话呢?她当时走或不走,其实都会后悔。”

就像他。不走,就必须要忍受家人的伤害。可离开家以后,就再也得不到家族的帮助,生活会变得贫穷,也会发现不受家人的伤害,就要受外人的伤害。

他也曾经在深夜中一边饿着肚子一边想,假如他当时没有离开家,会是什么样呢?

他想,傅小姐一定也想过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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