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守秦闯进来看着摇晃的窗子和地上一只黑色的衣袖，又走到窗前望了一眼湍急的河水，转头对着小六吩咐道：“小六，人应该还没逃远，你带人沿着河流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就别回来见我了。”

“是。”

小六捡起地上的衣袖，便告退了。

等人走后，屋子里只剩付守秦一人时，他才开始细细打量这间密室。

看着满墙都挂着他的画像，再是冷情冷心的人也忍不住动容，何况付守秦本就对莺歌儿有情。

书桌上还摊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只画了一半。

付守秦伸手轻轻去抚摸着那些线条，叹息道：“莺歌儿啊莺歌儿，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留下我一个，你可知在这座城里，懂我的只有你一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杀人凶手，替你报仇！”

付守秦就那样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那些画像，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一个黑色人影闪过。

······

这一日，小虎像往常一样摇着小船出去捕捞，小虎撑着竹篙在平静的水面上摇着船哼着歌，心情很是美丽。

突然船身一阵晃动，紧接着一只带着绿色水草的苍白的手扒拉住了船的甲板。

“啊！水···水鬼！”小虎吓得扔了竹篙就要往后跑，却发现这是在船上，小虎腿软地倒在甲板上，看着那只鬼手离他越来越近。

小虎紧紧闭上了眼睛，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袭来，小虎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只见甲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的衣袖还少了一只，此时正闭着眼躺在一个女子身上。

“你你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小虎努力想做出一个唬人的气势来，可那伸出的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废话，当然是人了！这青天白日的哪有鬼敢出来，出来怕不是找死。”林毓秀瞪了小虎一眼，小虎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过来，帮我扶他一把，重死了！”

林毓秀招招手，让小虎过来帮她一把，小虎虽心里不愿意，但是又怕林毓秀，只好过去。

将黑山随意地放在船舱里，林毓秀拍拍手就走出了船舱，不再管他。

“哎！你···你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啊！”小虎叫住了林毓秀，有些不确定地询问着。

“不然呢？他昏迷了呀，只能慢慢等他醒来了。”

“好歹也要给他换身衣服吧，这样湿漉漉的躺这儿能好受吗？还有，这位大姐姐，大哥哥他有没有喝到水啊？不会有事吧？”小虎很是担忧，要是自己这船上死了人，以后他还这么摇出去捕鱼啊，总觉得阴森森的，怪可怕的。

“放心，死不掉。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小虎看着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林毓秀转眼就笑靥如花，和善地问他问题，一时呆呆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毓秀见眼前这个少年呆愣愣的，自讨没趣，一把坐在了船檐上，暗自用内力蒸干了衣物上的水汽。

黑山醒来时，只觉自己似在水上飘着摇摇晃晃地，难受的让人想吐。他只记得他被林毓秀强拉着跳入了水中，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河水如此湍急，她一个女子怎么拉的住他？林毓秀不会有事吧？

这样一想，原先还迷迷糊糊地黑山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身来。

“咚”地一声，和前来查看他情况的小虎撞了个满头。

“哎呦！痛死我啦！”小虎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坐在一旁，那模样别提多好笑了。

黑山没忍住笑了一下，“你没事吧，小兄弟！”

“我没事，就是被撞了一下，我李小虎从小就皮糙肉厚，不碍事儿！”小虎拍了拍自己并不算健壮的胸脯，颇有些得意洋洋。

“如此，甚好。那个，小虎兄弟，你可有见到一个与我同样打扮的女子？”

“你是说那个魔鬼吗？”

“魔鬼？”

黑山正疑惑着，在船外听到响动的林毓秀刚好帘进来，小虎胆战心惊地偷偷瞧了瞧林毓秀的脸色，生怕被她听到自己说她是魔鬼。

见林毓秀目光一直在刚醒来的大哥哥身上，小虎暗自松了口气。

“你醒了？我还在想你一直不醒就把你扔河里喂鱼了，省的拖累我呢。”

林毓秀嘴上话说的难听，可替他擦汗的动作却很是轻柔。

“我没事，对了，林姑娘，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黑山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林毓秀替他擦汗的手，林毓秀动作一顿，便收回手，笑了笑说:“我们现在还在这河上飘着呢，这小子说打不着鱼不回家。”

林毓秀指了指一旁的小虎，小虎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用眼神示意黑山救他。

黑山心里暗笑，想着林毓秀到底做了什么让一个小孩怕成那样。

“我躺地也够久了，就出去透透气吧，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小虎兄弟打几条鱼回去，走吧。”

黑山起身走出船舱，小虎也紧跟在后面，刚要掀帘出去，后勃颈就被林毓秀一把抓住。

“好你个小子，敢在黑山面前说我坏话？魔鬼是吧？现在魔鬼来朝你索命了！”

“好姐姐，好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乡野小子一般见识，我错了真错了。”

“哼，你待会乖乖地，不论有没有鱼都要送我们上岸知道吗？不然我饿了就刮你的肉吃！”林毓秀松开了小虎，小虎忙不溜秋地跑出去了，生怕晚一些就真被林毓秀给吃了。

还在船舱内的林毓秀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我有这么可怕吗？也不知道出来多久了，莫渊他们应该很担心我吧？”

······

“好险，差点就被他们发现了。”小虎满身大汗地倒在自家的院子里，心脏还在因为剧烈奔跑与害怕而“咚咚咚”狂跳着。

就在他与黑山准备撒网捕鱼时，河岸上突然来了一支秦府的护卫小分队，带着一条狗在河边搜寻着什么。

紧接着身边的黑山说了声“不好”就急忙进了船舱，再出来时已经是标准的捕鱼郎打扮了，只是他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捕鱼的。

“黑山哥哥，他们是不是在找你们啊？”小虎靠近黑山悄悄地问道。

“嗯，林姑娘遭人陷害，被牵扯进了一桩杀人命案，所以我们在逃跑。”

“杀···杀人？！”

黑山给了惊恐中的小虎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你不要害怕，林姑娘从未害过人，也不能这样说，总之她现在不会害人。”

“你待会就和往常一样就行，不要害怕，林姑娘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你虽然这样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那个女人就是个母老虎呀！大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娶她！”

“你说谁是母老虎呢？皮痒了是不是？”身后的船舱里突然传来林毓秀的声音，吓得小虎差点就跌进河里。

“林姑娘，你就别吓他了，你我二人脱困待会儿还要全靠他呢！”黑山无奈地笑了笑，奇怪地，明明自己现在正在被追捕，可是他却觉得异常轻松，仿佛只要有林毓秀在身边，万事都会变得很简单。

······

“臭小子，这样就把你吓破胆了？”林毓秀轻轻踹了踹躺在地上的小虎，“厨房在哪儿，我去烧水做饭，就当是谢谢你小子帮我们脱困了。”

小虎爬起来，带着林毓秀到了厨房。

有些期期艾艾地望着林毓秀，却又不说话，林毓秀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忍不住扭过头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样搞得我怪难受的。”

“我说了你可不能骂我也不能打我啊！”

“你说吧，我不打你也不骂你。”

“哦，就是我家没米了。”

“李小虎！”

一声怒吼从厨房传来，把正在院子里劈柴的黑山吓了一跳，差点没砍到自己的脚上。

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这两个冤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