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秀看着地上被捆住了还不断挣扎拼命地想要张嘴咬她的疯子,不知道是该一把火烧死了他,还是想想有没有办法可以治好这类狂症。
“既然抓住了他,为何不一把火烧死他?”
老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身后,林毓秀转身,笑了笑:“老伯,不瞒您说,我确实想一把火烧死他,如果可以的话小女子还想一把火烧了整个罗运城,永绝后患呢。”
“哈哈哈,不愧是林姑娘,老夫再见到你时还以为你已经改邪归正,决心成为一个大好人了呢。”
听闻老人这样一说,林毓秀不禁有些疑惑,这个人认识她?
“这位老伯莫非与我是旧相识?”
“哈哈哈,老夫何德何能会与姑娘你是旧相识呢?那么多年过去了,老夫已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可姑娘你还是一如我初见时那样的年轻美丽。”
老人名叫言无机,是百年前那场灾祸里唯一存活至今的人,那一年他不过八九岁。
罗运城曾经也发生过杀人魔头残害儿童的事情,只不过这事情后来不知为何,便不了了之了。谁都不曾知晓那杀人魔头究竟是谁,总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曾出现过。
只是才太平了不过二十多年,罗运城又发生了怪事。
这怪事就发生在言无机所待的村子——无前村,村子里的人和这村名一样,都穷的叮当响。那一天他如往常一样赶着家里那头骨瘦如柴的老牛去耕田,遇到了林毓秀。
他想这个村子里除了他大概没人知道这个红衣女子叫什么名字,林毓秀是来问路的,兴许是自己帮了她,所以自己才活了下来吧。
在往后的几十年中言无机总是这样想到。
他悄悄躲在人群后面,透过缝隙望着那抹红色身影。
在他仅有的印象里村子里的人大多穿的都是灰色的粗布衣,他从未见到过那般艳丽的色彩,不由多瞧了几眼,也就是这几眼就让那抹红色身影永远地留在他的心底,如何也忘不掉。
言无机知道的,林毓秀是坏人,她与别人说的话不小心被他听见了。
他不知道林毓秀是否知晓偷偷躲在草丛里的自己,他只知道在父亲将魔爪伸向自己时,林毓秀突然闯了进来,带走了他。
她给了他一袋银子,让他快些离开这里。
她送他出了城,这一路上他无数次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却又害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那时还小,不懂什么情爱,只知晓他想多留一会儿在她身边,出城的路太短了,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他们在城门口分别,他多想要个拥抱啊,可是他太胆小了,憋红了脸仍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懊恼地就要流下泪来,她却递给了他一块方帕,方帕传来了香甜的气息,打开一看是几颗饴糖。
他看着那几颗饴糖看了好久,连她什么时候走了都不晓得,在抬起头时城门口除了几个打瞌睡的卫兵便空无一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藏好了那方帕裹着的饴糖,离开了罗运城。
再后来的事情就如传闻中的一样了,妖女、发狂、火烧,那是他听过最多的字眼了。
可他却在担忧着、思念着那个让许多人深恶痛绝的女人,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否再见她一面。
他很意外地活到了一百一十岁,在罗运城的刑场上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抹红色身影,他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走向了她。
言无机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林姑娘,那客栈地下的温泉你们确实毁掉了,红血草也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我猜想红血草还生长在别的地方,只是这罗运城太大了,老夫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将它寻找出来,不知林姑娘可愿意帮老夫这个忙?”
话刚说完,言无机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那剧烈的咳嗽使得他的腰更弯了,似乎下一秒就会折断。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人老了就是会这样。”言无机搭上林毓秀伸过来的手,那是他想念了一百年的温暖,只是无论是从前亦或是现在,他与她的距离都是如此遥远。
那时他太小,如今他太老。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大概就是个错误吧。
“林姑娘!”黑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黑山上前一把抱住林毓秀,林毓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抱住了他。
“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死了吧。”
黑山红着脸松开了林毓秀,天知道他在那火堆里看到一截红色衣物时,他的心有多慌,那一刹男有如天崩地裂,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火场的。
若不是莫渊在一旁一直不断地告诉他林毓秀不会死不会死,只怕自己就要疯了。
他不敢想象若林毓秀真死了,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林毓秀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里了。
只是···他不是林沐风。
“咳咳···”言无机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此时暧昧不已的氛围。
“啊!老···老伯···”黑山这才发现言无机的存在,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都被在场的第三个人看了去,黑山瞬间红了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走吧,我们去找红血草,只有灭了这根啊,才能减少罗运城发狂的人数。”言无机敲了敲拐杖,在前方带路。
林毓秀与黑山对视了一眼,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