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十分的冰凉,一把捂住了萧清竹的嘴,让他无法出声。
萧清竹正欲运功抵抗,身旁却传来夏以南的声音。
“是我······”萧清竹放松下来,咽下一口气。
还不等萧清竹开口询问,夏以南就率先开口了,他哑着嗓子说道:“这里,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嗯?怎么了?”
夏以南慢慢拉开了袖子,将手臂伸到萧清竹面前:“就在刚刚,我的手臂忽然痒了起来,就来开衣袖看了一眼,没想到手臂上居然长了这些东西。”
萧清竹看向夏以南的手臂,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以南白皙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许多血红色的小点,而这些细小的血点聚集成了一个令人心惊的图案——一只面目狰狞的鸟!
夏以南似乎是故意压低嗓音说道:“那些误入这座鬼宅的人,会不会变成了一只只鸟,它们无法逃离,只能望向窗外,朝人们求救?”
萧清竹赶紧打断他的话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好端端地变成一只鸟,还是画中鸟。”
夏以南却不肯住嘴,继续用那恐怖低沉的额嗓音说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身后似乎一直有什么声音在跟着,就像是······铁链什么的拖在地上,发出难听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一道颀长诡异的影子倒映在他们面前楼梯转角的墙壁上!
那是一个手持镣铐的巨大黑影,恐怖扭曲的黑色锁链从那黑影手中垂下,拖拽在地上。
随着那黑影的缓慢移动,刺耳的金属声又再度响起。
这影子的形象,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是了!不就是在戏台子上演的黑白无常吗!
专门捉拿鬼魂的阴间鬼差!
夏以南虽然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是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下,竟也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魂飞魄散间,眼中就只剩下那拿着镣铐的不知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的黑影了。
萧清竹拉起还在一旁震惊的夏以南,大喊一声:“跑!”
然而那鬼差似乎已经察觉到想要逃跑的两人,一下字飘过来,高举手中的镣铐,似乎是要将他们二人捉拿回阴曹地府去问罪。
两人慌不择路,身后的金属声响却愈发地密集。
此时他们二人已无暇回头去看那鬼差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可那鬼差似乎是存心要戏弄他们似的,始终保持着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既没有立即追上他们,用镣铐铐住,也没有让他们离得太远。
就像是猫抓老鼠,在吃掉这只老鼠之前,不住地让它有逃跑的机会,却又在离开的一瞬间将它逮回来。
他们似乎跑了很久,又仿佛才刚刚开始。耳畔充斥着呼啸的风声与粗重的喘息声,这让夏以南产生了一种鬼差已经不在身后的错觉。
可当他回头去看时,却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镣铐。
没有办法,即使筋疲力尽,他们二人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跑去,可是前方的情况,却让他们一瞬间如置冰窖,浑身凉透。
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已经跑到了走廊的尽头,前方除了一堵冰凉的墙面,别无去处了。
他们被堵住了!
“嗖嗖嗖······”背后一阵剧烈的风声响起。
他们二人回头一看,只见那鬼差突然加快了速度,直直地朝他们飞扑而来。
是真的在飞,此时已经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与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了。
萧清竹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不知道莫渊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会怎么样?会为他伤心吗?
黑影笼罩过来,死亡近在咫尺。
“萧清竹,萧清竹······”
夏以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清竹睁开双眼,转过头去,颇有些傻傻地问道:“我现在是在天上还是阴曹地府?怎么这么眼熟?”
夏以南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还是那个沉着冷静的萧清竹吗?
他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一声,“刚刚那道黑影并不在我们身后而是从对面投射过来的影子。”
萧清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听了夏以南的解释,大致看了一下房子结构,就明白过来了。
整座祁府占地面积十分巨大,所有的院落从整体上来看形成了一个“回”字,因为“回”字形,所以当对面楼发出响亮的声响时,在另一边的萧清竹他们也能听见的原因了。
追杀他们的鬼差只不过是一个影子,那么真实的鬼差呢?
萧清竹与夏以南对视一眼,心里又是一惊:林毓秀与黑山不会出事了吧?!
“萧清竹,毓秀给你的布条没有反应吗?”
萧清竹苦笑着掏出早已没了血色字迹的布条,“没有,连字都消失了,怕是这布条已经没用了吧。”
夏以南看着那布条,眉头紧锁。不应该啊,难道是林毓秀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法术失效?
“我们再往上走,早点破了那本书上的诅咒,早些离开吧。”
夏以南点点头,与萧清竹一同走上了阁楼。
摇摇晃晃的火光此时变得不再重要起来,两人都被阁楼上整层墙面的情况惊呆了。
整个阁楼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布满狰狞鸟儿的画,在微弱的火光下,仿佛被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异常吓人。
一张张图画,一只只鸟,一双双眼睛,似乎将两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透!
透过这些画,夏以南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鸟儿被生生拔下羽毛的惨叫声,他的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一旁的萧清竹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以为他是被这些画吓到了,于是有些关切地询问道:“夏以南,你没事吧?”
夏以南摇摇头,笑道:“没事。这里十分地不对劲,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萧清竹环顾四周,整个阁楼的墙壁都被这些画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总觉得十分重要。
“萧清竹,走吧!”夏以南催促道。
萧清竹忽然眼前一亮,飞快地冲到墙边,开始用力撕扯墙上的那些画。
夏以南忙追了上去,“萧清竹,你在干什么?你就不怕惊动这里面的鬼之类的吗?”
萧清竹却仍是执着地撕扯着这些画:“整个阁楼都贴满了画,可是我总觉得这面墙十分地古怪,似乎是少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一定和我们寻找宝藏有关!”
萧清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是语气却莫名的坚定。
夏以南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隐瞒就能隐瞒住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要林毓秀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命在旦夕的人阻拦不了,唯有守在林毓秀身边,好好守护她。
他静静地扫视了一下整个阁楼,然后走上前去与萧清竹一同撕起了画。
他缓缓说道:“我知道这里少了些什么······”
这个阁楼不大,却有着几个房间,上面都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分别写着:梅、兰、菊。独独少了竹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