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护士看见余宸陌坐起来了，赶紧过来询问病情。

“我没事，那是谁呀？”余宸陌基本是带着答案在问护士。

“和你一起来的姑娘呀，你们应该认识的。”护士一脸疑惑望着余宸陌。

余宸陌看到盖在柳湘湘身上的白色床单，以及挽起来搭在吊瓶钩上的点滴管子，心一点点往下沉。

当年他看到昏迷的慧子，至少还能看见她惨白的脸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现在柳湘湘直接用白床单盖住脸了。

他不想告诉自己结论，但是脑海里又有一万个声音在想他喊：“柳湘湘没有抢救过来，死了。”

他自己扯掉了手上的针头，把过来阻止他下床的护士推了一个趔趄，光着脚扑到柳湘湘的床前。

余宸陌跪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圆，恐惧和绝望在他的眼神里蔓延开来。他的嘴巴张开了就再也合不上，咬着两只手的手指，泪水从眼角滚落。他整个身体在抽搐，双手捂着脸，把头狠狠地往地上埋。

“啊……死了……就这样死了……”

“你怎么就这样死了，你不是在水里很嚣张的吗？”余宸陌摇晃着柳湘湘的铁架子床。

“护士，护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她才十三岁呀，才十三岁呀……”余宸陌说着扯着护士的裤脚，把头埋在了护士的脚背上。

护士一脸尴尬，她小巧的脸上开始泛红。红眼影装饰着她的上半边脸，现在余宸陌的一抱腿，让她羞红了下半边脸。她可能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跪在她的脚上呢，虽然余宸陌还是个孩子，但是也足以扰乱她的心情。

“不是说好年年除夕去落雁山看烟花的吗，你怎么能死呢？”

“你把我手咬成这样，我都没生气，你怎么能死呢？”

“柳湘湘，你别死，往后我再不欺负你，你说怎样都行，只要你不死……”

余宸陌把头抵着柳湘湘的铁架子床，鼻涕和眼眼泪一齐流出来。

“你说的啊，后面不许欺负我，我说怎样就怎样……”柳湘湘掀开了盖着脸的床单，旁边的护士早已捂着嘴在笑。

余宸陌傻望着柳湘湘坐起来，似乎还没有走出柳湘湘死亡的悲痛，又看着柳湘湘活过来了，情绪转变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啦，她也没事，比你醒的都早，看你这么伤心，把我都要感动哭了。”护士说完过去扶起了余宸陌。

“你傻不傻，就算我死了，你也应该把手伸到我鼻子下面看看有没有气再说吧，看都不看还哭起来了。”柳湘湘说完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余宸陌算是反应过来了，柳湘湘这明显就是在用自己的死亡戏弄他，想看看他的反应。余宸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僵硬。那种表情，几年前斗殴的时候柳湘湘见过，今天又出现在余宸陌脸上了。

“是不是很好玩呀？”余宸陌僵硬地挤出一丝笑，语气低沉得让人害怕。

柳湘湘有点害怕他了，她不敢回答。她没想到余宸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回答我，是不是很好玩？”余宸陌大声吼过去，把柳湘湘吓了一跳。

柳湘湘吓哭了，她不知道要怎样解释。她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让余宸陌这样愤怒。

余宸陌光着脚走出去了，没有看柳湘湘一眼。光脚撞击瓷砖地板的声音，浑厚又清脆，一下下撞击着柳湘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