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高度市面上应该没有,需要定制。”代星河上了车就在按计算器。
张奶奶的臂展身高都不大,市面上能买到的尺寸,使用起来大多很费力。
“储物空间还得增加,再在卧室腾出个小空间放茶具。”
陈爷爷喜欢喝茶,收纳要尽量做到干燥不受潮,腿脚不便的时候可以不出卧室就能休闲喝茶。
“浴室的防护还得再加强,脚下要做防滑的砖,净宽还得配合轮椅宽度。“
陈爷爷腿脚不好,一定要防止滑到摔伤,如果以后坐上轮椅,还需要一切方便。
代星河竖起指头一一数着,如负重任的清点造价。
车宇萧一边点头肯定代星河的想法,一边分心将感官分给副驾驶。
在他的余光里,代星河翘起的手指掠过肩头的碎发,小声喃喃时嘟起的嘴巴,又被纠结时的上牙轻轻咬起。
车宇萧没有瞥向代星河的眼睛,只是在想:“她此刻看向哪里?”
她的眼睛里,是养着星罗密布的夜空,还是藏着古灵精怪的主意。
“车总?”代星河唤了一声“聚精会神”开车的车宇萧。
“嗯。”车宇萧藏起了那一缕目光,应到。
“我记得这个项目的特贫补助还没有定下,是准备后期给补贴吗?”代星河殷勤的凑上笑脸。
“不知道。”车宇萧如实回答,公司属于事业部制管理,他虽名头最大,可也只负责决策大事。
“啊?好吧。”代星河心里的小算盘算是打乱了,不过求人不如求己。
本来总裁就不该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现在还借着关系求人办事,却有不公。
她拿起手机搜索,申请补助也不是很困难。
国家开出的贫困证明,和陈爷爷的残疾证明,还有独生子女养老证明。集合起来,拿到补助应该不难。
“我帮你。”车宇萧并没有拒绝代星河。
“不用,大路挺好走的,不需要你这个后门。”
况且走程序下来也不会很慢,没必要像抢劫一样,早早内定下名字。
“嗯。”车宇萧眉梢微抬,表示赞同。
“话说,我知道一个家具定制的店,原料大多是木材,所以工作室里有很好闻的木屑味道。“
“就在三环,你知道吗?不要告诉我那家店还是你开的。”
“有我的股。”
“不会吧,我随便一说?”
......
一路上,代星河断断续续讲着自己的钟爱,发现一类的,车宇萧就细心的听着,被问到了就如实回答。
车宇萧喜欢嘟嘟嚷嚷的代星河,是愿意和自己分享她的代星河,是愿意让自己走进她的代星河,是被自己找到她的代星河。
一转眼,车开到代星河的公寓前,代星河总算感到自己身体已经精疲力竭了。
她提着包,转身,车宇萧已经在车门外等着,借车宇萧的手下车。
“谢谢,晚安呐。”代星河目送着车宇萧上车,两指扣了扣车窗,说道。
“晚安。”车宇萧的薄唇轻拢,舌尖微挑,说出自己不太熟悉的字眼。
晚安,愿你今夜安宁如梦,愿你明日清神梦醒,愿你在月色冷光中深眠,愿你在长夜漫漫中熟睡。
代星河看着车灯渐逝在夜色中,才转身拾阶而上。
她刚刚踩进三楼的走廊,就听到了白礼的声音。
“该死,快点啊。”声带紧张的颤抖,让话说出口就带着惶恐不安的情绪。
代星河觉得事态已经无待蓍龟,她忐忑不安的冲出楼道,看到白礼正慌张的在包里寻找钥匙。
“白礼姐!”代星河冲了过去,白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身体终于如释重负。
刚才虚脱的双腿正强行支撑她站立,现下紧绷的神经一松,白礼便也脱力的坐在地上。
“白礼姐,别害怕,我回来了。”
代星河不知道白礼经历了什么,可是看见她惊魂未定的神色,也不敢问太多,先安慰着。
代星河开了门,扶白礼走进,坐在沙发上,取了毯子裹着她单薄的身子,然后又去到了醒酒茶给白礼。
代星河悄声坐在白礼身边,她闻到白礼身上浓重的烟草酒精味道,大概猜到大半。
可白礼是个自尊极强的人,代星河不便问。
现在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待在白礼身边。
“我得辞职。”白礼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手上蹭下一堆化妆品的痕迹。
白礼不愿意去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眼线早就化在眼角,眼影也掉到了眼睑下,粉底一定被泪水冲去不少。
“辞职,转行。”白礼知道自己在这行已经待不下去了。
今晚怎么忤逆的金主,明天自己的名声就会怎么败坏。
“白礼姐。”代星河不敢说话,她不该去问,也不想去戳人痛处。
“那个肥猪,想买我。”白礼需要倾诉,她不想再把心事埋的深深的,拒绝别人去碰触,“我拒绝了。”
“可餐桌上的男人都不靠谱,他们甚至指望着我来勾引这单生意;连女人也视而不见,如果不是我,或许下一个就是她吧。”
白礼最后的防线都崩溃了,心里挤压的郁绪,眼底强忍的泪水,都同决堤般喷涌。
“该死的,太脏了,酒腥的要死,烟,也没停过。”
“我不该穿短裙?我不该喝多?我不该......”
“可他们又说,不穿,哪能有生意?不喝,哪能拉到老板?”
“我说过不!可是没有人......没有人。”
白礼几度哽咽,声音早已沙哑。
“白礼姐,去洗个澡吧,我再给你热杯牛奶。”
代星河握上白礼颤抖的双手,轻声安抚到。
“明早你可以睡个好觉,对吧。”
她牵着白礼的手,带到浴室前。
“嗯,明早...”
白礼一呼一吸都如鲠在喉,像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被代星河撑着,送去洗了热水澡。
衣服被肆意的扔在浴室地面,让冰凉的水浸湿烂在地面。
白礼不在乎,她甚至希望那几件单薄的衣服可以一焚殆尽。
水慢慢温热起来,白礼的神志也逐渐回到脑内,她并不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
辞职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只是今天令人作呕的身体接触,卑鄙龌龊的眼神示意,都成了推助器。
白礼甚至很欣慰,欣慰自己能有这样的勇气,不去苟且,不去窝藏。
“早该这样了。”白礼踩着刚才脱下的衣服走出浴室。
“白礼姐,好点没。”代星河递上了温好的牛奶,和一个拥抱。
“嗯。”白礼闷在代星河怀里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就早早睡吧,明早睡个懒觉,我保证不打扰你。”
代星河感觉那个大姐姐白礼又回来了,她紧紧的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