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星河听到了很久没有出现的强硬语气，她僵硬的抬头。

对上的是车宇萧不再掩饰的红色瞳孔，在头顶的灯光下愈发浓郁的血色，甚至让空气中也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细长的眼眸里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红色中拨开一道黑色竖瞳，带着一种掠食者天性的压制感。

车宇萧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了，他咬着牙跟不让自己的尖牙露出来，就这样用冰冷的眸子看着代星河，默默的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眼神并不像瞳色一般火热，而是像历经岁月的琥珀，透露着冰冷的感觉。

可这般冰冷却灼烧着代星河的血液，就像是温度最高的冰蓝色火焰，让她逐渐麻木，找不回自己的大脑。

她就这样定在原地，呼吸逐渐急促，像是连氧气都被剥夺。

“所以......”

还没等代星河反应，车宇萧就突然起身，站在刺眼的灯光下，那些白炽光线洒在两人中间，像是隔了半道银河一般。

因为不敢再去直视那双眼睛，于是代星河就慌忙的瞟向别处。

她瞄到车宇萧苍白修长的手指，回想到无数次牵手时的温度；又瞄到车宇萧的胸膛，记起被圈进怀抱时缓慢的心跳。

所有的所有，都在证实那个荒谬的事实。

“所以，你是......”代星河还是不敢说出那个词，她不愿意接受，也不想再刺激车宇萧。

“我是。”

再一次的肯定彻底击垮了代星河的理智，她仓促的后退，推倒了身后的吧台椅。

车宇萧能感受到她的微颤和升高的体温，他是有准备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切还是如此慌乱。

她还没有准备好，他们都没有做好准备。

“让我出去。”代星河只觉得自己被囫囵在车宇萧的控制下。

此刻宽敞的别墅却变得十分压抑，像是抽走了时空，让代星河没有实感。

她不敢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车宇萧，就和他面对面一起后退，等车宇萧给自己打开电梯门。

她站进电梯，无力的抬手示意车宇萧不要跟来，鼓起勇气抬起头，带着哭腔说道：“求你，让我一个人。”

屋外的月光铺满地面，阴冷的月光让代星河又想起了刚才，那灼热的血色和刺眼的灯光，都萦绕在脑内，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她的视线被眼泪模糊，灯光被泪水打散，让她一度看不清脚下的路。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沿着来时的路，踩着无数回忆，一步步离开车宇萧。

别墅位于北郊，是代星河不常去的地方，她甚至没有心思去思考路线，只是往前走。

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车辆也都是疾驰而过，没有几个注意到路边孤身的代星河。

可是，又是那辆车，照旧停在了代星河身边。

刚才告别了的人又出现在代星河眼里。

车宇萧还是放心不下，就算是被要求不要靠近，但是夜已经深了，来这里的路上大多是高速行驶的车辆。

就算要永远的离开，最后的最后，他只要代星河能安全。

只是这次车宇萧没有下车，没有为亲自为代星河开门，而是在车内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想要尽量留给代星河一个舒服的环境。

可是代星河还是固执的走过他的车，因为有车宇萧在，她不愿再陷入失控的情绪。

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代星河走在前面，车宇萧开车跟在后面。

一人踩着一人给的灯光，一人渴望一人的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