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候不早,单维忙高喊着“新娘子上花轿喽!”
于是在一派热闹的吹吹打打中,陆清雨和弘羽带着郑氏,还有小桌子娘两个,一同走了出去。
迎亲队伍准备了好几辆大车,如今把吃食都搬下来,自然腾出空来,拉上郑氏和小桌子娘两个,抬起新娘子陆清雨,浩浩荡荡出了牛角洼!
村民们夹道相送,纷纷说着恭喜的话,只有杨氏母女两个傻眼地看着这一幕,眼红得不行。
“该死的陆清雨!”陆曼儿指甲死死抠着手心,皮都破了都没察觉到。
她万万没料到弘羽竟然是什么少主,而且还富可敌国。
早知道他身份如此显赫,说什么她也要得到他!
她们母女两个直到人都散了还傻傻地站在村头,望着那远远而去的迎亲队伍,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直到日影西斜,杨氏才反应过来,回头见女儿痴痴地站在那里,双眼呆滞无神,顿时火上心头,狠狠对着陆曼儿捶去,“你个不争气的,好都让别人捞着了,白吃老娘十几年饭了。”
陆曼儿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心,反唇相讥,“谁让娘你长得丑,把我生得也这么丑?”
娘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最后竟然在村头厮打起来。
迎亲队伍一路顺畅经过乌镇,润生堂此时没有病人,秦掌柜站在门口跐着门槛和几个小伙计闲聊,“这是谁家娶亲,好大排场?”
小伙计捅着手笑嘻嘻看热闹,嘴里答道,“看这派头怕是富阳城内的大户人家吧?”
“富阳城内几个大户人家我都认识,没听说谁家娶亲啊?”秦掌柜掰着胖胖的手指头数着,“柳家没有适龄儿郎,杨家只有女儿,到底谁家呢?”
正议论着,那花轿就从润生堂门前经过,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红挂彩的男子喜气洋洋,虽然没笑,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那神采焕发的样子着实打眼,看得秦掌柜挑了挑眉头,“嗨,这小伙儿长得好,谁家儿郎?”
一个小伙计眼尖,忽然惊叫一声,“这,这新郎官儿不是陆小哥的哥哥吗?”
秦掌柜打眼仔细一看,可不是,就是那傻小子!
“天,怎么是他?他这是娶的哪家姑娘?”
一阵风过,刮起花轿的帘子,里头坐着的新娘子红盖头恰好飘起一角,露出新娘子那张清丽无双的容颜。
不是陆小哥是谁?
不过一闪眼的功夫,花轿从润生堂门口过去了。
秦掌柜目瞪口呆,“天爷,这是陆小哥跟她哥哥成亲了吗?”
伙计们没听懂,“陆小哥怎么和他哥哥”
秦掌柜呆了一瞬,似乎想通了什么,回过头来狠瞪着伙计们,“别瞎说,老实干活去!”
伙计们暗想:不是你先瞎想的吗?
那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引得乌镇的居民们争相出来观望,都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娶亲。
弘羽面不改色看着这些人,心里的幸福冒了泡一样,咕嘟咕嘟往外溢,频频回头看花轿,虽然只能看见一团浓得化不开的红!
小桌子娘带着小桌子和郑氏坐一辆车,她们没什么顾忌,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头看,就看见弘羽那一副痴痴的样子。
“嫂子,”小桌子娘喜笑颜开戳了戳郑氏的胳膊,“瞧你家姑爷那傻样,以后一定会对小雨好的。”
郑氏乐呵呵地笑了,本以为弘羽是个一文不名除了长得好看不会任何营生的,谁知这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少主,这让她一时真的难以相信。
眼下看着他这么在乎小雨,她一颗提得高高的心也就落了肚。
不过这一日从一大早就经历了新郎失踪,到现在新郎又成了少主,跟走马观花一样,刺激得她到现在都没安稳喘一口气。
真是惊一场喜一场,场场都这么刺激!
出了乌镇,队伍的脚程加快了。
从一大早起来就找新郎,又照顾郑氏,再到见着弘羽,陆清雨大半天心都是浮浮沉沉的,哪里顾得上吃一口热乎饭?
如今坐在花轿里,心情倒是沉淀下来,才觉出肚子饿得咕噜噜乱叫。
她挪挪身子,发现花轿里连块点心都没有。
一旦觉出饿来,那饿的感觉如洪水一样汹涌滔天,一下子就难以忍受了。
她坐立不安起来,一会儿挑挑帘子,一会儿歪倒身子,折腾了半个时辰,她头晕眼花起来,再也忍不住,索性挑起帘子往前看。
恰好弘羽朝花轿看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对上了。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弘羽的视线胶着在清雨的脸上,恨不得一辈子都这样。
陆清雨被他灼灼的视线吓到了,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羞涩,她朝他悄悄勾了勾手指。
弘羽一看,顿时双腿一夹马肚,得得跑到花轿前,俯首看着陆清雨,十分地乖巧。
众人纷纷看过来,觉得这新郎官和新娘子真是太不避人了。
陆清雨也不管别人的眼光,探出头来,以手掩嘴,小声道,“我饿了,你给我找点吃的来。”
弘羽郑重地点点头,“娘子等着。”
娘子饿了,这还得了?比十万火急的军情还要严重。
他立刻催马前行,找着坐在马车里的单维,单刀直入,“我家娘子饿了”
单维哭笑不得,从车里递出个食盒,又嘱咐,“路远,让你娘子少吃点,垫补垫补即可!”
弘羽眼睛瞪圆,“为何?”一副不给他家娘子吃就要拼命的架势。
单维无法,跟这么个狼群长大心思单纯的少主讲话,太费事!
“嗯,你问问你家娘子就知道了。”他摸摸鼻子,不好多讲。
弘羽接过食盒,狐疑地转向花轿。
陆清雨一打开食盒的盖子,那饭菜还是热乎的,顿时大喜,埋头就吃。
弘羽跟在一边,垂头看着,忽问,“单先生不让多吃,为何?”
正塞了满嘴饭菜的清雨差点没有噎死,憋得脸通红,伸长脖子把那口饭咽下去,方才呛咳起来。
好半天,她才转过脸来,拿帕子擦干净嘴角,盖上红盖头,斯斯文文坐那里,也不吃了。
“单先生好意!”她只说了五个字,余下的没好意思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