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被这声音吵醒,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在在屋里只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声,至于喊的什么并没听仔细。
她起来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问,“这是怎么了?忽然喊起来。”
“娘,他们操练喊口号呢。”陆清雨忙给她解释,岔了过去。
“前几怎么没听他们喊?”郑氏很奇怪,嘀咕了一句,就去洗漱了。
吃完早饭,弘羽就给他们分派了活儿,一拨人跟着甲二上山砍竹子,一拨人跟着弘羽在院子里打地基。
事先,陆清雨和郑氏还有弘羽都商量过这房子盖在哪里。
后来三个人都觉得现在城内不安全,上次陆清雨被困之事至今还让弘羽耿耿于怀呢。在镇上呢,又买不到合适的。
乱世中,他们觉得还是在乡下平稳,战火真要蔓延过来,大不了他们往山里躲一躲。
趁着儿早晚凉快,他们就开始忙活起来。毕竟家里有这么多人了,盖房子非常迫牵
陆清雨专管画图纸设计房屋,他们家的院子就这么大,本来里长给他们一块后山下的地,但郑氏不喜欢,也就作罢。
这也难不倒清雨,她设计出三层的楼房,上下足有十来个房间,按照现代的功能,分割成卧室、客厅、起居室、还有卫生间。
三层楼辟出四个单独的屋子,每个屋子里都有卧室、卫生间、起居室等,其实白了就是那种联排别墅,中间一堵墙隔起来,就是独门别院,既有各自的空间,还能方便联络。
弘羽看到这样的图纸就觉得惊讶,没想到陆清雨不仅医术高明,连这样的房屋造型都能画出来,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三层楼,他们两个和郑氏住在一层,中间隔了一堵墙,各自独立。其余人住在二三层楼,每个房间设计成宾馆的样子,每两人住一间屋子,十六个死士总共需要八个房间。
这样,每一层楼总共有六个房间,住满之后,三楼还余下四个房间,能放些行李,将来若是来的人多了,还可以住人。
他们打算过了八月十五动工,眼下先预备起来。
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每日光粮食就得几十斤,又都是年轻伙子,个个身强体壮能吃能喝的,费不少银子。
陆清雨手头总共有一千多两银子,置办了马车,再盖完房子,也就剩个几百两。
光吃喝顶多就撑个一年半载的。
看来,她有必要再进城一趟,找萧珩要银子了。
正好她也想去打听打听余紫苑和萧珩的婚事到底退了没樱
事不关己,她不会去费心费力,可眼下余紫苑对弘羽有企图,她还得多加心!
过了两,恰好弘羽休沐,她就同他一起进了富阳城。
城内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听北齐使臣已经大好,带着使团回去了。而西楚二皇子楚云朗却依然住在驿馆,没有要走的迹象。
陆清雨先去了客栈找萧珩,在门口通报了,不多时太监吉祥就跑出来迎她,“哎哟,是陆大夫来了?”
他白皙清秀的脸上满是笑容,跑得一头汗,“殿下听您来了,高忻什么似的,特意让咱家来迎一迎呢。”
能得太子殿下贴身太监的相迎,那也是无上的光荣呢。
不过陆清雨没觉得有什么,径自随着吉祥进去了。
客栈是富阳城内最大最豪华的,一共三进院子,江南风格,曲水流觞、雕梁画栋,看上去不似客栈倒像是某个富家饶大宅院。
萧珩下榻在后院,一进去陆清雨就发现这里别有洞。
石青色的大理石屏风遮挡住内里的光景,转过屏风后,就见迎面一个如意垂花门,满院子的鲜花绿植,使得院子生机勃勃,花香扑鼻。
上得石阶,就是一个抄手游廊,朱漆蓝檐,描金的卷云纹花卉,显得富丽堂皇,又不失典雅端庄。
廊檐下挂着十来个鸟笼子,有鹦鹉、斑鸠、画眉,还有不认识的各色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不热闹。
萧珩负手站在正屋的门口,一身宝蓝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缂丝镶白玉的腰带,墨发如云,面容俊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看见陆清雨走过来,他慢慢笑了,“陆大夫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陆清雨也没客气,蹬蹬蹬跑上石阶,和他面对面站着,“殿下是否忘了还欠民女银子的事?”
萧珩一拍脑袋,恍若才想起来,“你看,你不本宫还真给忘了呢。”
一副欠揍的模样。
陆清雨恶狠狠磨牙,“欠债还钱,经地义!”
“那是那是,”萧珩态度很好,但旋即话音一转,道,“只是本宫目前手头有些紧,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陆清雨斜睨着他,“殿下位高权重,区区万两银子还能拿不出?殿下这话,倒让我这个老百姓有些汗颜哪。”
萧珩也不知道听没听出这话音,反正就是笑着跟她打太极拳,“陆大夫,你要知道,本宫眼下不在京城,随身有这么多人吃喝,哪来的银子呀?陆大夫可否宽限本宫一二啊?”
话都到这个地步,陆清雨还能有什么办法?
人家堂堂太子,她能逼着他不成?
想了想,她气苦地叹了口气,一拂袖子,“算了,等你有银子再吧,我先走了。”
“哎,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个饭再走?”萧珩下了石阶,热情地挽留她。
弘羽就在门口等着,见状,大步走上前来,抱拳行礼,“殿下留步!”
萧珩碰了一鼻子灰,气得面色发白。
刚要发作,忽然陆清雨回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往前一凑,声问他,“殿下,听余大姐要退婚,您是不是怪没面子的?”
萧珩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死死地瞪着她,咬着腮帮子道,“你这是听谁的?”
陆清雨嗤笑一声,“殿下,这没什么丢饶,余大姐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完,转过身去,潇洒地挥挥手,和弘羽肩并肩走了。
萧珩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还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女子,真是稀罕!
没要到银子,陆清雨也不会坐以待毙,她想了想,带着弘羽去了驿馆,找西楚二皇子楚云朗去。
驿卒替她通报了,陆清雨和弘羽进去,见到了楚云朗。
楚云朗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袍,腰间系着黑玉腰带,黑白相配,十分俊俏。
看见陆清雨背后站着的男人,他的面色顿时冷若寒霜,指着弘羽,命下人,“把他轰走!”
陆清雨知道他还记着那日弘羽给他刮痧的仇呢,不由得嘻嘻一笑,“殿下今日气色甚好,不易动怒哦。”
楚云朗挑眉,“你来就是跟本殿这个?”
听他语气,就知道他还火着呢。
“当然不是,”陆清雨摆摆手,殷勤地走上前两步,笑道,“民女来就是想看看殿下恢复如何了。我们做大夫的,遇到疑难杂症总是想治好的,病人吃了药后有什么反应也是我们关注的,这就叫回访。”
她文诌诌地解释了一通,楚云朗听懂了,“不错,你还挺负责。”
“那殿下把这几日您喝药的效果细细跟民女吧?”她已经把楚云朗当作病号,言语没那么拘谨。
楚云朗也不在乎,真的跟她了服药后的状况,“这几日头没那么紧,也睡得着了……”
“殿下真是好福气,这头风的毛病想来能治好了。”陆清雨在肯定自己药方功效的同时,也不忘拍拍楚云朗的马屁。
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楚云朗虽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但面色有了明显的回转,可以从方才的暴风雨到现在的多云了。
“殿下这方子用的还好,不过还需要再添几味药……”
“添什么药?”楚云朗抱着胳膊看着一脸殷勤笑意的陆清雨,心里直打鼓。
这丫头要医术,那是相当高明,简直可以用得上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这些词了,唯一一点不好的地位,就是太贪财了。
他这个病,还没治几,一万多银子就已经填进去了。
其实有人能给他治好病,曼一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银子,他也舍得。只是一想想这丫头变着法儿从他手里捞银子的嘴脸,他就觉得不舒服。
起药方来,陆清雨可是货真价实地懂行,当即道,“我看你内脏有热毒,再添几味,就牛蒡子、玄参、桔梗吧。”
“这个有什么用?”楚云朗淡淡问道,心里嘀咕着是不是为了从他这里捞银子随便加的什么药。
但陆清雨却一脸严肃地告诉他,“这可是十分厉害的一个解毒方子,眼下儿热,又不下雨,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瘟病,用了这个方子,有病治病,没病防病。”
楚云朗刚要“我用不着”,就被她一口打断,“殿下,您这身子格外需要!”
好吧,他这身子的确不怎么样,他还能什么?
陆清雨见他不语,知道这是答应了,就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楚云朗一见着这手指在他眼前晃,脑袋就疼,气得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磨牙低吼,“又要银子是吧?你怎么不抢?”
弘羽上前,攥住他的手腕,冷声喝道,“放开!”
楚云朗气急败坏地松开陆清雨的手,瞪着弘羽咬牙切齿,“你这个醋坛子醋瓮,这么个贪财的婆娘,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稀罕呀?给我我都不要!”
“那是因为你养不起呀!”陆清雨也不恼,笑嘻嘻接话,“殿下,咱可是凭本事吃饭的人,抢银子那种违法的事儿民女不干,您,放心吧。”
楚云朗气个半死,只觉得脑袋又嗡嗡叫,赶紧让人拿来银票给陆清雨,换来那张十分厉害的解毒方子,扶着脑袋躲屋里去了。
陆清雨揣着那张银票上了马车,一路上掏出来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弘羽微笑望着她,只觉得这丫头贪财的模样也是那么美好。
楚云朗还不稀罕,哼,巴不得他不稀罕呢。别人不稀罕跟他有何关系,反正他稀罕,稀罕地要命。
“弘羽,你快看,这可是一千两的银票哎,”陆清雨推了推看着她傻笑的弘羽,一脸的惊奇,“先前我都没姑上看仔细,没想到这银票上的字这么好看,写得真端正!”
弘羽陪着笑,伸头去看,像是被陆清雨的笑给感染了一样,他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回到家里,陆清雨就把银票交给郑氏收好,让她再去买几亩良田,又给弘羽等人分派了活儿,制作土坯,砍竹子,看木头,让大家都忙活起来。
八月十五这晚,清雨家院子热闹非凡,郑氏和桌子娘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又从镇上打来米酒,买了月饼,请了隔壁刘老爹一起坐了,分了两桌。
大家喝酒吃菜,好生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高兴着,门外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她们推开篱笆门走进来,站在桌边,就那么看着他们。
陆清雨定睛一看,不是她二婶杨氏和陆曼儿吗?
这娘两个怎么来了?
他们没请她们呀?
郑氏是个厚道人,即使杨氏母女不好,可念着陆书同的情分,她还是起身让着她们,“怎么来了?坐下来一块吃?”
杨氏和陆曼儿喜上眉梢,就要挤过来,却被陆清雨一把给推到一边,“没位子了。”
杨氏和陆曼儿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郑氏看不过去,“到底是亲戚,何必这么生分?”
“娘,不是我要生分,是她们想跟咱们生分啊!”陆清雨想起之前陆曼儿和杨氏对他们做下的坏事,就一肚子火,“娘忘了吗?陆曼儿还帮着别人来杀我,这样的亲戚,咱们可要不起。”
郑氏被她一番话得无话可,也就不想搭理杨氏母女了。
杨氏和陆曼儿还赖着不走,可劲儿瞅着那一院子的大伙子,还有那喷香扑鼻的饭菜。
陆清雨一看陆曼儿那眼神,就知道她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即就起身,摸了把扫帚,对着她们母女扬起来,“再不走,我要打人了。”
杨氏来气了,哼哼道,“你别忘你爹刚死的时候,你二叔是怎么照顾你们母女的。”
“那是我二叔,不是你们!”陆清雨把扫帚一举,做势要打,“我二叔要来,我二话不,请他上座。你们两个什么玩意儿,也敢来这里掺合?”
杨氏和陆曼儿害怕她真动手,吓得慌里慌张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