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闵月走远了后,霍去病嘴边的弧度才轻轻扬起,双唇轻启说道:“星儿还好吗?让我瞧瞧。”
“你还不快点回去歇息,免得让有某些人担心!”我醋意大发道。
“看来小星已然是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去病真是牛皮灯笼点不着,丝毫听不出我话里有话,他正准备起身就走,我立马坐起来大喊道:“你这老古董!我疼,我浑身都疼,不仅肉疼心还疼!”
“那你随我来。”
“去哪?”
我质问道,热腾腾的心立马降到了冰点,心想“大哥,我已然表现的很明显了啊!我此刻最需要的你的安慰,哪怕一句话也行啊?大哥,你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来我房间!”
“这么快?这样不好吧!”
我捂着脸害羞的说道。
“拿我的被子垫在你床上,或许可以减轻一二。”霍去病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一向冷若冰霜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暖意。
“若是你把被子给我了,那你怎么办?”我心疼道。
霍去病一语不发的径直往他房间走去。
“你屋怎么那么远啊!闵玥和叶叔他们又睡哪?”
“他们睡在后院的偏房。”
“咦,你屋隔壁的这屋子是谁住?怎么乌漆麻黑的一点光线也没有?是没人住的吗?那我可以在这间屋住吗?”
“为何要住这屋?”
“你家屋子房间那么多,我屋住在那边尽头,你屋住在这边尽头,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小星一个人在那头会害怕的,我住你隔壁你不会介意的吧!”
“本将军一向喜欢安静,隔壁屋子已经空置了许久,你住在这我会不习惯的。”霍去病的话语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脸上却透露出不经意察觉的些许惊讶,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小星就想住在你隔壁这屋,一句话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房间都是用来住人的,小星爱住哪屋就住哪屋,前提是不得惊扰我。”
“耶!万岁!老古董,你知道吗?这一天中我最爱听的就是你这句了,小星向你保证我定会安安静静的绝对不发出任何响动。”
“如小星这般喜怒无常的人世间真是罕有!”霍去病邪魅一笑道。
“老古董这一笑真是太瘆人,不过小星就当你方才是在夸我,人本就应该知足常乐!人生苦短,苦难占大部分快乐又何其少,就应该凡事都要快乐!”
“言之有理,在这件事上我们二人也算是能达到共识。”
霍去病连忙点头道。
“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我们二人志同道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嬉皮笑脸的说道。
“就冲你方才所言,我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切,真扫兴!不过你说的对,我们二人确实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以后的我或许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与你不会再有任何毫无交集,又或许与你形影不离凑合在一对呢。”
这一席话既是说给霍去病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我都会失去了我最爱且深爱着我的人,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孰轻孰重我又如何抉择,又或许上天又多给了我第三条路呢?不必忧愁且活在当下。
“讨厌,你又害的小星想起这些毫无边际的事情,让小星先来看看你的房间!”
我充满期待的推开房门,大惊失色的叫道:“这哪里是房间?这简直是兵器房!”
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4张凳子外,墙上挂着且地上摆着的都是兵器。
“你这口味也大重了吧!”
“兵器对于战士来说就是生命,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霍去病振振有词的说道。
说实话,对于他的房间的布局真让我触目惊心、直冒冷汗,甚至一刻也不想待到这里。它让我想到了这些兵器可能有着无数的亡灵和冤魂,想到了战场上血流成河、横死遍野的场景,一想到这我惊魂未定便促忙促急跑出他房间。
霍去病看我神色仓皇也跟着出来且忐忑不安的说道:“小星为何惊慌失措且仓皇而逃?”
霍去病试图伸手擦拭我的汗水时,我本能反应的往后缩了一步,于是又心切的追问道:“小星,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
我言语不清的说道且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
霍去病见状后立马把我抱住。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别怕,有我在!”
我紧紧的抱住他,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虽然他只说了五个字可胜过千言万语。
“你是我在这的唯一依靠,我只有你,你不可以不要我。”
我抱紧霍去病沾沾自喜的说道。
我慢慢松开他,一脸宠溺的看向他。霍去病见我慢慢的趋于平静就说道:“让小星受惊了,小星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小星恐怕今晚无法安睡了,这一天过得真是一波三折、惊吓连连。”
我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可不行!”
“老古董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管我。”
“这更加不可行!”
“这不行那不行,难不成你要陪我睡啊?”我不耐烦的抱怨道。
“这——这——”
霍去病欲言又止的说道。
“小星就知道也不行!”
“既然星儿没意见,我姑且可陪小星一宿。”
“你当真答应?”我诧异道,“你就不怕我坏了你名声?”
……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睡这间屋(也就是霍去病隔壁那屋)。”
我沾沾自喜的说道。
我推开房门,他则点燃蜡烛,房间既靓丽又宽敞,比起我们的那屋就更显得奢华、高贵、大气了。
“我就该住这屋的!”
他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这床比我的要大二倍,还有靠椅,还有大镜子,还有……真好!”
“乖乖的呆在这!我去把你屋内的被子还有我屋的被子拿过来。别怕,我快去快回!”
紧接着他就把两张被子放在了床上然后一丝不苟的帮我铺着床,看到这一幕,我瞠目结舌,更多的是感动。一向习惯指使他人做事的他,他竟然如此认真且亲力亲为的为我铺床,我情不自禁的将他抱住且声音腼腆的说道:“老古董,你对我最好了。”
“床铺好了,你快试试这床还硬不硬。”霍去病惊慌失措的说道。
此时的我早被他的一举一动感动的稀里糊涂了,就连忙说道:“不硬了,一点儿也不觉的硬了。”
“别胡说!你都还没有试怎么就知道?”
“小星没有胡说,小星说不硬就不硬了。”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这床太小了,我且睡在这卧榻就好。”
我知道,霍去病还是在乎我的声誉的。他抱起着他的被子就往卧榻上一放,接着二话不说的躺下准备就寝。
“你——你,这长椅还行吧?你睡的可舒适?”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哪里还能比在床上睡觉更舒适的呢?
“别说在这,在战场上一连要打上几天几夜的仗,要是困了在马背上我也能睡着。你且安睡,不用管我。”他的语气不像他的举动那样让人舒服,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表达“我就是个冷酷无情之辈,不要抱有对我的一丝幻想,除了奋勇杀敌一切都是无关的东西,如同蝼蚁、无比渺小。”
霍去病的理由使我信服,但却让我更加心疼他。在战场上,每天过着生死一线的生活,睡觉成了多么奢侈之事。正处于青春期的他,那么年轻就背负着国家安宁的大事,他的不辛也成了他的万辛——成了一青名留史的风云人物。
我陷入了沉思,呆呆的看着那明亮的灯火。
“这烛光是太亮了吗?”霍去病特意询问道。
“哦,不,我希望它能一直就这样亮着。”
“晚安!这是我那时代的常用语,意思是祝愿对方有个好梦。”
”晚——安!”霍去病像牙牙学语的小婴儿的模仿着我说道。
“晚安!”
夜很深、很静,但我却能安心入睡,因为他在,便心安。
半夜三更,无奈还是抵不过梦魇的来袭。
(呜——呜——呜)
我撕心裂肺的抽泣着,我梦到自己有早上一挣开眼,这个有他的世界就消失不见;梦到与他的种种经历,全部化为乌有;梦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最后死在自己怀里,血肉模糊,梦中的我是那般无助、绝望且令我刻苦铭心。
“不——要!(深情的哭喊着)老古董,不要离开我!“(声音已沙哑)“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说梦话)
睡梦中惊醒的霍去病连忙来到我床边,擦拭着我的泪水,抚摸我的头且安慰我道:“别怕,星儿,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他浑厚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萦绕着,顺势还牵着我的手直到天亮。
天微亮(寅时左右),我醒来发现自己的床边躺着霍去病,他就这样席地而坐陪了我整晚,全身都冰凉的,只有右手还存留着我的余温。我知道自己昨夜做了噩梦,却不知他竟整夜守候在我身旁。
我看着他那睡觉还皱着的眉头、那深邃的眼眸、那高挺的鼻梁、那对迷人的小酒窝(应该说是深藏不露的)及一张小嘴色泽红润——这个我深爱着的人。
我连忙起来把我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不料却惊醒了他,他温柔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我昨晚——是我吵醒你了吗?”我语无伦次的说道。
“没有,小星昨晚做噩梦了,一直在哭着说梦话,于是我就——睡在这了。”
“有你在,小星不怕。”我笑着说道。(心里傻乐了半天)
“天还没亮,小星还是再多睡一会吧!”
他说完,起身就把被子给我盖上,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