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男人,都这般没脸没皮吗?”
朱云看着落荒而逃的叶九尘,也是目瞪口呆,正常情况下,这种纨绔,不是应该放一番狠话再退走吗。
可怎么看起来这货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还有些···呃,享受?
“云哥哥,不提这事儿了,我叫护卫们赶紧收拾房子,咱们先安顿下来!”
九心这丫头还在为刚才的那声“姐夫”脸红耳热,此刻也是急于转移话题,匆匆招呼着那些还能行动的护卫收拾场面。
推门进到这宅院之中,朱云也是一阵惊讶。
他在唐公寨所住的房舍也不算小,毕竟,那可是寨主之家,好大的一个庄子。
可是,跟这里一比,却也显得有些寒酸。
倒不是大小上的对比,而是装修上的差异。
唐公寨那边只能算作简单朴素,而这边,那是绝对的富丽堂皇。
而且,这宅院之中井井有条,纤尘不染,一点不像是空置许久的地方,应该是每天有人打扫的缘故。
“这里有人?”
看出这个情况的不止朱云,宫婉月一跨进门,也是四下打量了一番,转而很认真的看向了九心。
“嗯,有几个老仆常来打扫,不过他们并不住在这里,宫姐姐,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的,一路上已经跟你说了我的责任,所以对这宅中的人,还是有必要进行甄别的。
这样吧,今夜我也不走了,就在此住下,明日,你带我见见那些老仆!”
宫婉月也不怕九心不高兴,直接就做出了安排。
九心那与世无争的性子,自然不会在乎这样的小事情。
况且对方也确实是在保护她的云哥哥,所以,她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朱云这边在愉快的分房,护卫们开始照顾伤者,清理厨房准备晚饭。
而另一边的秦余也是缓过来劲儿了。
这货一精神,就开始跟他处理完公务归家的叔公秦忠,汇报着一路的见闻。
当然,汇报见闻并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想要坑朱云。
所以,就着重的把后者想要戕害四皇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秦忠便惊惧万分的站了起来,还特意关上了房门,然后坐在秦余身边严肃的说道:
“余儿,听叔公的话,这件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也万不可外传,我是天子近臣,你是官家子弟,咱们不可妄议皇家之事。
还有,如果可能,想办法跟那与你同行的少年结交,这对你的未来,有天大的好处!”
作为大云帝国权利核心处的那撮人之一,秦忠自然知晓一些内情。
坊间关于四皇子的传言,那都是上位授意散出去的幌子。
如今,人都说这位大云天子对外内对外杀伐果决,心逾金石,是个铁血帝王。
但是身为心腹,秦忠却知道,在这个帝王内心深处,有着一片任何人也触及不到的柔软,那里面住了一双母子。
曾经,有一次深夜议事,这位君上打了个小盹儿。
群臣噤声等待之时,只闻听他柔声呢喃了一句:
“四儿乖,让爹抱抱”!
随后,便在睡梦中绽放出了一个令群臣动容的微笑。
笑醒之后,更是莫名其妙的给在场的群臣每人多发了一月俸钱!
秦忠不知君王所梦何事,但却清楚,那梦中,必然是有着那个秘不可提的女神和小四皇子。
就在秦忠对亲侄儿耳提面命时。
金陵城中一座古风雅韵的阁楼里,有一个敞襟饮酒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停杯看着一副母子图像,眼含温情。
“四爷,小郎到京师了!”
门外,一声恭谨的禀告,让男子的酒杯失手滑落,杯中酒液溅湿了衣裳,他却浑然不顾,长身而起,一把拉开了屋门。
“消息···可属实?”
四爷的话语中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但也充满了惊喜和担忧。
“四爷,对这件事儿,下面的人不敢有丝毫差池,也是再三确认之后才禀告上来的。
眼下,小郎就住在北城一处民宅之中,有一名千户和两名百户随行!”
“纪纲,安排一下,我要去见他,十九年了,想的我心肝儿疼啊,只是仙儿没有同来,想是我那老岳丈仍不肯松口!”
四爷忽然换了一种满是温柔的语气,也让纪纲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舐犊情深的场景。
“四爷,不可,小郎刚入京师,若是贸然暴露他的身份,只怕会为他引来杀机。
他内有血亲兄弟虎视,外有敌国死士威胁,更是您的软肋,也是你和神女重归于好的纽带,不可不慎呐!”
纪纲一番分析,却像是抽走了四爷全身的力气,只见后者神色一黯,委顿身形倚于门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忽又变得凌厉,冷哼一声,声音再次充满了威严:
“纪纲,暗中护他周全,宫家那丫头,就暂不必调回了,另外,监视老大、老儿、老三的动静,秘密清除北元和瀛洲探子!”
一连串的命令,让纪纲那圆滚滚的身子立刻站得陡直,细心的记下了每一个字,不敢有丝毫遗漏。
“咱乏了,你退下吧,今晚我就在此歇了!”
四爷反手关上门,再次半躺在那幅画的对面,又是端起了酒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道:
“庄老,我还是不放心,你也去看着他!”
等一声苍老的回应过后,这四爷自斟了一杯新酒,喃喃自语道:
“四儿,我的好四儿哦,等爹把那些危险都按下去,就去见你,可好?
还有呀,你得帮我!帮我跟你娘、你外公都好好说说,让他们回来住到这园子里···”
对于初至京师的朱云,有人谨小慎微,有人温情脉脉,却也有人磨刀霍霍——
“消息传出去了吗?”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个头戴金冠的俊朗青年,冲着边上黑暗的角落淡漠的问了一句。
“主人,已经传出去了,纪纲那厮三番求证,才去汇报,这也给了我们一些时间!”
角落里不见人影,却有沙哑的声音传出,阴测测的让人闻之生寒。
“好,很好,哈哈哈,深山里呆在不好吗?非要跑到这里搅混水。
哎,有些人呐,就是福薄,进不了这红砖碧瓦的高墙之内,他不安生,那就叫他后悔来此!可惜,便宜那帮东瀛人了!”
“主人英明,待小奴去探听一下结果,再来回禀!”
“流风,你去吧,最好能在那儿留下点儿什么东西,把矛头往老二那边引一下”
“是,这就去办!”
······
深夜子时刚过,就在朱云所居的宅院外面,三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手持火器,蹬墙走檐,最后落在了屋顶。
他们杀气腾腾的模样,正预示着一场危机的到来。
“渡边,消息可靠吗?”
“木村大人,这消息就来自大云皇宫,绝对准确!”
“此子就是大云唐公寨的少主,他们唐公寨的木甲术杀我上万瀛洲武士,今天,就先宰了他,收点利息!”
三人一番交流,已经确定了目标正是朱云。
最后开口的人还亮了一下手中的暗器,只是那声音却是婉转动人,明显是个女子。
“绫,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报了你兄长的仇!”
木村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满是坚定,说完便细心的检查着自己的兵器。
“我的仇,我自己报,你只要别拖后腿就行,一会儿我和渡边主攻,你在这上面警戒!”
那叫绫的女子并不领情,直接冷言相向,也令木村眼里的热情降了几分。
“嗨,老几位,下来坐呀,站在屋顶上,这夜风嗖嗖的直钻裆,你们不觉得冷吗?”
此时,朱云正坐在靠墙大树的枝丫上,早就把这三人收入了眼底。
不说偃奴那军犬一样灵敏的听觉和嗅觉,就是朱云自己,也是有能力发现这些潜入的刺杀者。
“你是何人?”
木村眼神一凛,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刚才他们站在房顶上交谈,已经检查过这个院子,并没有任何发现。
可是那树上树下的两人,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心里不断滋生蔓延。
“我是何人?有意思!这话该我来问吧!不过,我想你们也不会说,还是要我自己动手!
偃奴,把他们弄下来,别踩坏了心儿家的瓦片!”
朱云冷笑一声,伸手按住了腰间的短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