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
徒不见师,师不见徒,师徒之间鲜有联系。
但唯独八徒弟李玉湖却不在此列!
想当年自己从牙人手中买下孤苦伶仃的她回带山门收养教导修真时。
李玉湖还尚是个不足七岁的黄毛丫头。
初上山时穿着一件单薄的旧衣,身形消瘦枯黄如芽,神情间谨小胆怯。
后随着时间慢慢长开,方显容貌娇俏,亭亭玉立,但是性格却由谨小慎微变得异常古灵精怪起来。
明明是个根骨卓绝的修道天才。
喝口凉水都能涨修为的那种。
可是李玉湖却从来不把心思放修炼上,反而一门心思全在保媒拉纤,想方设法给秦白脱单,强行拉郎配找媳妇之上。
还学着秦白的口吻,美其名曰夕阳红工程,关爱老年人生理心理健康。
兜兜转转了近七千来年的秦白虽然所有心思都在隐世潜修,成就九转金丹之上,根本无暇顾及女色。
但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所做之事表现出的孝心,秦白当时心中还是颇为得意的,大有吾家有徒初长成,老怀欣慰之感。
果然小徒弟才是师傅的贴心小棉袄。
最为关心师傅。
前面那几个徒弟都是什么王八蛋,一个个都是卯足了劲修炼,却从来没有哪个会想到师傅的心理生理生活。
心有所慰!
于是对于李玉湖通过各种手段“拐”进山门的各色娇伶,秦白都是说自己沉迷道途,无暇他顾,笑脸婉言相拒。
本以为几次拒绝之后,李玉湖便明白他暂时无心儿女私情的意思,会就此作罢。
可是!
随着时间推移,事态发展,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之后,秦白方才知晓。
自己这小徒弟怕是又养歪了。
胖的被拒,下一次领进山门的定会是一个瘦的。
矮的被拒,下一次领进山门的定会是一个高的。
白的被拒,下一次领进山门的定会是一个黑的。
……
无休无止!
让秦白有苦难言。
偏偏李玉湖虽一心沉浸在保媒拉纤中,但修为竟也是蹭蹭上涨,丝毫没有停滞。
搞得秦白连发难的借口都没有。
强行揍一顿的话还不一定打的过。
说来吧。
这也算是自己徒儿的一份孝心。
如若是等成就九转金丹,把心中如魔障般的执念消了后。
对于徒弟表孝心强塞来的环肥燕瘦。
秦白说不定再三推辞,而后也会装作不堪盛情的样子,勉强纳入房中,享齐人之福。
但是在没成金丹之前。
对于会散功成为凡人的自己。
秦白可是不敢随随便便找一个枕边人的,除了知根知底养大的徒弟们,怎么敢把这种露水姻缘时时留在身边。
人心隔肚皮,等他散功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一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春光良辰虽好!
终究没有小命重要。
于是又忍受着烦恼熬了一阵,秦白终于从散功中恢复过来。
也正好是一个千年期满,秦白便找了个借口与李玉湖分别,偷偷从山中溜走。
本以为会就此摆脱自己徒儿这份不适时宜的孝心骚扰。
谁知!
他却低估了自己徒弟帮助师傅脱单的决心。
且自他偷偷溜走后。
李玉湖便满世界的找自己师傅。
真人不现身,但只要一找到秦白的隐居地,就会想着各种法子强塞一段婚事上门。
两人分别后直到现在又足足近千年。
秦白无奈换了数个隐居地。
都是为了“逃婚”!
本以为这一次安静了近两百年,度过最后三年的凡人生活,终于可以在此地安安心心等待最后一刻,金丹入腹,成就九转。
便可以如一个正常修士一般。
不再会反复散功。
谁知却终究没逃过这死丫头的狗鼻子。
而且这次强塞的还是一个身魁死山岳,肤黑如墨的丑女。
唉!这死丫头。
秦白突然有了一种黑心棉袄的感觉。
也并不是他不愿意见自己徒弟。
而是以他现在的情况,金丹修士还能凭几千年修的神识之力瞒天过海,有一战之力。
元婴修士则可以把他的老底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这也是徒弟到了金丹之后,他便与徒弟分别,不再相见,改换隐居之地新收徒弟的重要原因。
结果死丫头最后三年都害的自己狼狈跑路。
遇徒不淑!
等九转丹成了,定要狠狠的揍这死丫头一顿,以振师纲。
八千九百九十七年都过了,不知怎么的,这最后几年却越发心急难耐起来。
行百里者半九十!
秦白长叹一声,脚下步伐加快了不少,匆匆来到后山草亭。
整理了下物什。
把一些有用的扔进储物戒指中。
便准备沿小路偷偷下山离去。
刚起脚步,又停顿下来,踌躇了会,秦白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青色空白玉简,以神识录入书信,放在草亭中蒲团上。
随后顿转身形,飞也似的踏入小路,不做停留,身形隐入林中不见。
……
前山吊脚竹楼厅中。
随着秦白下山,泰大力周身的透明屏障也随之消散。
刚一散去。
泰大力便怒目圆睁,眼喷怒火看着余沧海,似要择人而噬。
全身如精铁般的肌肉蹦涨,丹田之内法力鼓荡,五指成勾,泛起寒光,眼看就要如猛虎般扑出。
“泰道友这是要和在下切磋下道法?”
一旁的余沧海看到泰大力如此模样,神情却丝毫无变,不慌不忙,淡淡说道。
“老子……”
泰大力咬牙切齿说着,话没完全出口,突然想起刚刚禁锢的他丝毫动不了的神识囚牢,于是生生停住要说出口的脏话。
神识外放成牢!
可是要到元婴期才有的手段。
说不定那元婴真人此刻就在暗处?
想着,泰大力冷静稍许,祭起神识,往方围探去。
却是空空如也。
不过能修到假丹期自然都没有傻的,冷静下来的泰大力终究不敢太过造次,忍住自身脾气,瓮声瓮气道:
“那秦白了?他这样一走,我可不好回去向我师尊交代。”
“我师尊乏了,先回后山休息,刚师尊既已回绝道友,寒舍简陋,沧海不便留客,泰道友还请回。”
“恩?那小白脸是你师尊?”
泰大力这时才记起面前假丹修士一直叫那秦白的凡人为师尊,心中惊奇至极,脱口而出问道。
听得泰大力辱及秦白的话语,余沧海面容蓦的一肃,袖袍一挥,一股庞大的五行灵力便自袖间涌出,朝泰大力滚滚压去,口中喝道:
“安敢辱我师尊!”
话已出口,泰大力虽知说错,但来不及多想,余沧海的灵力便奔涌过来,声势浩大,看上去威力十足,只得运起全身灵力抵抗。
只要那暗中的元婴上修不出手,大不了和这黑脸修士做过一场,都是假丹,谁怕谁。
想着,五行灵力已近身。
“嘭!”
一声巨大声响。
泰大力如断线的风筝般,撞破竹墙,身躯如抛物线般被击向远处,滚落在地。
“噗……”
被扫到在地的泰大力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之中俱是惊骇:
“怎么可能?同为假丹境界,自己为什么一招都受不住?这师徒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可是上了白榜假丹榜的天骄,同境界战力无敌的存在!”
“多次辱及吾师,此为略施惩戒,还不快滚!”
喝声又传来,泰大力抬头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余沧海,脸色瞬间由白变红,由红变青,却终没有起来一博的勇气,最后“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眼中满是恨意,挣扎着爬起来,蹒跚往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