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姐弟三人依然在老夫人屋里，舒华臻陪着祖母下棋，而两个弟弟，则围在一起看。

“姐姐输了。”在老夫人落最后一颗子的时候，舒长宁大声宣布。

这时崔嬷嬷捧着一个盘子进来，“老夫人，这是主君让人送来的，说是给二位少爷的生辰礼物。”

掀开一看，两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舒华臻心里讶异，以前要是祖母不提，这父亲从来不记得他们这些子女的生辰的，这次怎么的慈父上身了？但是件祖母沉默不语，两个弟弟受宠若惊的样子，也只得把疑惑吞回肚子里。

“过了生辰就四岁了，也该启蒙了。”老夫人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

“那我们可以跟二哥哥一样去读书吗？”两个弟弟一脸期待，从小二哥哥对他们就很好，最近还经常来教他们认字，“昨天二哥哥还给我们送来了字帖作为生辰礼物。”

舒华臻嘴角抽了抽，想想这些年二哥哥都会提前给她送生辰礼物，三年前得知她喜欢画画，那一年生辰给她送来颜料，好吧，这个还算可以接受，送来的是西域来的油画颜料，色彩多而鲜艳。前年知道她经常去厨房做吃的，那一年生辰给送了食谱，好吧，听说是孤本，很难找的。然后去年，她说对草药也感兴趣，于是给找来了医术。

“那你们好好读书，考状元给二哥哥。”舒华臻叹了口气，鼓励这弟弟。

“可是状元不是只有一个吗？”舒长宁疑惑了，二哥哥说三甲，状元只有一个，然后是榜眼，探花的，那我和哥哥只能有一个是状元咯，可是我也想成为状元，纠结。

“笨，可以一个考文状元，一个考武状元。”舒长安忍不住吐槽弟弟了。

虽然只是一句童言，但是多年以后舒家却真的出了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一个位列前朝，一个戍边大将军，不过这是后话了。

“臻儿，你带着弟弟去谢谢你父亲吧。”一旁笑而不语的老夫人也乐了，只是毕竟上了年纪，也有点累了，而且礼仪不可废，不管有多少真心，也是应该是谢他们父亲的。

“是，祖母。”三人也看得出祖母乏了，于是很是乖巧的离开了。

舒华臻让人把蛋糕切成了小块，小块的，还带了当时一起做的凤梨酥，玫瑰糕，做成花状，红红的甚是好看。蛋糕切成小块有两碟，玫瑰糕也有两碟，还带了两碟凤梨酥装好食盒，就去找父亲了。

皖茜打听好了，主君正在正厅，于是三姐弟带着丫鬟，也只有半夏和皖茜，拿着食盒一起去了正厅。

“主君，六小姐带着七少爷，八少爷来了，说是谢谢主君给两位少爷的生辰礼物。”这时代礼节制度深，所以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但是长辈先在，还是要让人通报一声，得到准许才可以进去。

“原来今天是两位贤弟生辰。”原来此刻舒承维正在接待客人，要是舒华臻在必然认出这是齐磊，“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和长泽兄同窗多年，一直听他说有一个六妹妹心灵手巧，一对双胞胎弟弟童真可爱，一直未能一见。”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舒承维本来想拒绝，但是自己在这里而二儿子四女儿也在，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

三人进来依次给舒承维，舒长泽，书华筠见了礼叫人，其他人不认识，只见礼，反正不让外人笑话，失了礼节。

“好好，这位是瑞王世子，那位是齐国公公子。”舒承维简单的介绍了两人，没有办法三人又再一次见礼。

其实从一进门，舒华臻就认出了两人，特别是北冥宸澜，几年前还见过几次，还帮过自己，虽然过了几年，却从没有忘记过，而另一位，原身上一世的初恋，也是悲剧的原罪，不过这一世是她的人生，断然不会让悲剧重演。

“父亲，儿子身谢父亲给我和弟弟带了生辰礼物。所以特意给父亲带来了姐姐亲手做的点心。”他们一房舒长安是长子，所以理应由他开口，但是他却不占功劳，点心是姐姐为和弟弟做，自己如今只是接花献佛。

“父亲尝尝吧，女儿第一次做的。”说着就让皖茜把糕点从食盒拿出来，舒承维和舒长泽坐在了主人位子，北冥宸澜和齐磊坐在了左边，而舒华筠坐在了右边。

两个位子夹着一张方桌，舒华臻分别拿了三碟（蛋糕，玫瑰糕，凤梨酥）放到主位和左边位置，“不好意思哦，每样只拿了两碟，只得麻烦你移步拿一下吃了。”

“没有关系，我也刚吃完午膳，还不饿。”舒华筠虽然是连带微笑，但是还是看出有一丝尴尬。

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是故意的吧，舒华臻暗暗翻了个白眼，天地良心，自己是真不知道，本来只是来答谢父亲的，谁知道她也在。

“六小姐果然蕙质兰心，这糕点我还第一次见。”齐磊是一个温润的偏偏公子，绅士有风度，想着暖暖的，也难过原身倾心。

“小公子过奖了，只是闲时对边倒腾吧了。”如今的舒华臻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这蛋糕还有水果，连平常不爱吃甜食的北冥宸澜也觉得美味，这手艺两个也没有，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着还没有他肩膀高的小丫头，每一次都会给他悸动。

舒华臻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看什么看，想着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这尊大佛吧，算了，怎么也是于自己有恩，看就看吧。

“是不错。”舒承维从来都觉得这小女儿是最最懂事的，这双胞胎儿子平常见得少，看着这脸色，想来是过得不错，“长安，长宁，你们过来。”

想不到当年差点就活不成的小不点，一下子就四岁了，“为父已经为你找好了书塾，以后你们就跟着二哥哥一起去国子监。”

“谢父亲，谢二哥哥。”舒长宁也难得正经起来，跟着自己哥哥恭敬行礼。

国子监启蒙班是不用考的，但是如果后面发现资质差，依然会劝退的。当年只是因为舒长泽和舒长青是突然中途进去，所以是要经过考验。

“父亲还有客人在，女儿就告退了。”既然姐姐不在，舒长安和舒长宁也不想留了，也跟着行礼离开。

舒长安：太压抑了。

舒长宁：我还要回去看祖母和姐姐给的生辰礼物呢。

“奇怪，这瑞王，国公的怎么会上我们家的门。”路上的时候，舒华臻有点奇怪，北冥宸澜虽然跟二哥哥较好，但是依着他的性格，不像是喜欢交际的人。跟着齐国公公子坐在一起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人家。

“听说了，这齐国公公子是听说主君书法好，而且跟我们二少爷同窗，交情还可以，就上门讨教了，至于瑞王世子是刚好在二少爷那里，没有办法也一起到厅里了。”半夏人比较憨，年纪有小，很容易让人放心心房，转一圈就问出不少事情。

舒华臻额头流汗，还真是，像这样孤傲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拜访臣下府邸，还像个小辈一样坐在一旁，感情是因为二哥哥，果然奇葩和奇葩的友谊不懂。

“快走，回去看看姐姐给你们准备的礼物。”舒华臻为了这个礼物可是下了不少心血，她知道他们是要快启蒙的时候，所以给他们做了书包，也只是斜背的，一个用墨绿的布，一个是藏青，绣着竹子，然后裹在羊皮上，让包有形状立体一点，这样背书，可是轻松不少，想起那木头书盒舒华臻就很嫌弃。只是女孩子要守规矩点，所以她一直用书盒，但男孩子不一样，还可以他们做了两套新衣服，还画了画册是西游记故事的。

两个弟弟，准备啥都要准备双份，所以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也亏得闺阁小姐没有什么大事，时间多，要是像男孩子那样考取功名，哪有那么时间做其他的。

傍晚的时候，祖母起来了，舒华臻说起父亲让两个弟弟去国子监启蒙的事情。

“国子监好。”老夫人也是很欣慰，虽然这个儿子有时犯糊涂，但是还算有救，儿子毕竟是舒家的希望，有能力就应该栽培的。

“我们会好好读书的，将来给您争取诰命。”两兄弟听得出祖母对他们是给予厚望的，所以又作出了保证。

老夫人给的是一人一个玉佩，舒华臻知道祖母是真的疼爱自己姐弟三，自己是没有什么报答，想来也只能在小事下手，想着就打算给祖母做一个靠枕，后来想起给父亲送了糕点，也应该给大夫人送点，于是又让人每样拿两碟送去。

“真漂亮。”舒华筠看着这些点心目不转睛的，“嗯，好吃。”

“唉，你就知道吃吃吃，也不学学人家。”大夫人很是无力，大女儿端庄大方，这小女儿这么就没有学到一丁点呢？

“学她干嘛？”舒华筠已经吃完一块蛋糕了，“而且我也学不来，做吃食太麻烦了。”

“你啊，这样子，将来去了婆家有你受的。”大夫人对她一点闺秀样都没有就来气，只是这糕点是真诱人，拿起一块玫瑰糕，“手艺是真好。”

“是啊，听说韶年苑那边并没有送过去。”常妈妈说起韶年苑就很嫌弃，“也是听说刚才六小姐带着两位少爷去叩谢主君，四小姐也在，却一脸不耐，知道是弟弟的生辰也没有表示，还看不起六小姐的糕点，想来是惹她生气了。”

“就应该这样才对，平常就任由华筠欺负，冷嘲热讽的，连拿她东西也不吭一声。”说起这个，舒华龄留来气，“有时还是我帮她出气的呢，算了看在这些糕点份上，下次看到韶年苑欺负她，我就还是帮帮她吧，怎么说我也是嫡女，是该有嫡女的气度的。”

“住嘴。”大夫人一听就有点急了，想了一下并不觉得女儿说错，只是，“这话不准随便说，让人听见了，你名声要不要了？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么得口无遮拦。”

这样教女儿？但是这话好像也麼一什么不对，于是常妈妈就不答话了。

大夫人回了两个红包，一有一百两一个，而舒华龄则让人送来了四匹云锦，舒华臻看着也算大方了，只是看到这些云锦就有点头疼，又要有得忙了，这颜色虽然比较适合男子，但是边角做荷包还是可以的，绣精致点。

所以她下次做衣服的时候，不仅要帮两个弟弟做，还要帮二哥哥做，还要给五姐姐做些荷包帕子。虽然平常也没少做，但是此刻她只想说，礼尚往来真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