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接通,她先开口。
“小姑娘,你有没有生气?”他没来得及赶回去送她。
“生什么气?”她觉得陆沉莫名其妙,总觉得她容易生气。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算了,回家说。”他挂断了电话。喻川说,向女孩子道歉要当面道才显得有诚意。
“……”莫名其妙。
李默盯着被挂断了的电话,心里无数个mmp飞过。
微信界面弹出条消息,是七分阁经理的消息:
“李小姐,今天下午有空来饭店么?我们临时有个角请假来不了。”
思考了一会儿,回了个“好”。
反正下午有时间,唱台戏还能赚钱。又想到今天打车花的那三十块钱的冤枉钱,心又开始滴血。更坚定她要去打工赚钱的决心。
马上又跳出一条消息,是剧本——《桃花扇·题画》,她反串个山人画士——蓝瑛。
她小时候虽然听过,但却不是很会唱,心里开始打鼓。
飞快看过一遍词,在心里记下了个大概。学护理的她,最不差的就是背书的功夫。
虽然只唱一段,词却不少。
在去七分阁的路上,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背词,为找对调,还时不时轻哼几句。
公车上的人听到后纷纷侧目,看着她唱着戏腔,感觉这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
七分阁的下午三点。
夏日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午休的时候,楼上楼下却人满为患,都在等着上演一出好戏。
李默换上戏服、化上妆面,上妆间隙还依旧在看剧本,和搭档对词、练默契。她词背下来了个大概,而调却是从小就记在心里了的。
上台前经理说不用太紧张,在场的也不全都是懂昆曲的,就算是唱错两句,也不一定会发现。
她礼貌点了点头,可她才不会行这等事。从小她父亲就教导她:要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负责。
唱曲是这样,其它亦是。
称之为“慎独”。
在台下时她瞧见了陆沉。坐在楼上靠栏杆的位置,和一个男人在聊天。
修长的手指转动着精致的茶杯,时不时还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礼貌的笑。
看起来自信极了,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力。
他,应该认不出来自己吧?毕竟厚重的妆面已经盖住了她原本的面貌。
乐器响起,整理好情绪,缓步走上台,手中执着画笔,开口娓娓道来:
“美人香冷绣床闲,一院桃开独闭关;无限浓春烟雨里,南朝留得画中山……”
这段唱的是秦淮名妓李香君
做洗砚、净笔、调色等动作时,不紧不慢。完全不像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
看台下的经理见状松了口气。
找对人了。
陆沉在小姑娘开口时就知道是她,虽是化上妆面,辨不出脸,但那声音,却是铭记于心的。
和对面的人说了声抱歉,站起身来走到后台,倚在角落等着小姑娘。
李默没想到陆沉能认出她,下台时见到他,有一丝慌乱。
“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示意让她过去。
戏服没换,妆面没卸,却像着了魔般向他走过去。
“啊!”踩到戏服了,摔倒了,丢人了。他还没接住她,这不是理想中的剧情走向!
“小姑娘,见到我太兴奋了?”他戏谑地笑了笑,调侃道。
然后才向她伸出只手,她可劲儿拍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是见鬼了!被吓着了!”李默狠狠说道。
“哟,你见过那么好看的鬼么?”他伸手拉过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道。
后台很多人,虽然李默都不是很熟,但他这样,被人看到太尴尬了!
“嗯?见过么?”他还在问。
“没见过。”她说的是实话,却是咬着牙说的。
这人就空有皮囊。
“去收拾一下。”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纤细的腰,总算放开了她。
回到化妆台,把厚重的妆面卸掉。心里默默庆幸,还好她不是天天化这妆,如果天天化,这皮肤可就得遭不住了。
到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碰到刚才的搭档,礼貌地向他笑了笑,那人却拦住了她,说,“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李默也不是个十几岁不懂事的姑娘,当然知道要联系方式,不止单纯是为了以后合作。
为了保险起见,她摆了摆手,说,“我没手机,但是我经常在这,要合作的话可以和经理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和陆沉越来越像。
说完着急走进换衣间,拉上门帘。这戏服确实太厚,好热。
还难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