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竟然安全的回到大殿,二皇子妃脸色阴沉,阴鸷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与温婉宁相谈甚欢的大皇子妃。
温婉宁忍不住捏了捏大皇子妃的手,看来二皇子妃此刻连大皇子妃也记恨上了。苏蓁蓁装作无意间视线扫过南宫雪菲,心里倒是毫不在意,拍了拍温婉宁的手示意她宽心。这些年二皇子夺嫡的心思越发明显,她与二皇子妃、皇后与舒贵妃、甚至包括二位皇子背后的利益网已经开始敌对关系,虽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相差不远。一个手段拙劣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二皇子妃,显然要比一个心机深沉计智无双的人好对付的多。
温婉言显然是有几分脑子的,她现在想要嫁给二皇子,阻力比她自己想得还要大得多。并非是她所想的什么温家的势力与能力,不过是二皇子妃尚未狠下心准备直接跟她对上。如今看来,二皇子很给力。
苏蓁蓁转头吩咐了几句,等出宫时,更是手拉手带着温婉宁一起跟着大皇子出了皇宫。两人目送温婉宁上了瑞王府的马车,苏蓁蓁与大皇子低语几句,大皇子含笑握住她的手,转头对着李全吩咐几句。李全点点头看了瑞王府的马车一眼转身离开,不多时带了一队羽林卫前来护送瑞王妃回府。
这一点出乎温婉宁意料之外。她本以为大皇子妃自皇宫护自己一程已经足够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细心,特意吩咐人护卫她回王府。温婉宁十分感激,没想到不过是送了几件东西竟受了大皇子妃这么大的恩惠,为她减去不少麻烦。温婉宁琢磨着自己库房里还有什么新鲜精巧的玩意儿,合算着改天让人给大皇子妃送去当谢礼。
一路上,似乎因为大皇子安排的羽林卫在,也可能是尚未来得及策划在她回家的路上动手一事,温婉宁安然回到王府。温婉宁顺利回到自己的院子,将门锁好后,芳苓这才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温婉宁顺手挽住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借着支撑站好,芳苓在她耳边语无伦次的低声道歉:“奴婢、真是!今日多亏了大皇子妃!否则奴婢将王妃一个人丢在宫人,到时候出了事奴婢可该怎么跟王爷交代啊!真是太险了!奴婢对不住您!”
说到最后带上了哭腔,温婉宁笑笑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宽慰她:“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别怕,不会有事的。”
芳苓低低的哽咽着嗯了一声,她自诩见惯了宫中的阴私计谋,没想到还是一时不察着了道,若非王妃福大命大有贵人相护,今日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形。她心里愧疚极了,回到王妃的院子后,跪在堂屋向她请罪。
屋里的下人早就退下去了。杏仁拧干了毛巾,将热气腾腾的毛巾敷在温婉宁冰凉的手上,一边好奇的瞥了几眼芳苓。这个来了不过几日的婢女出身宫廷,说话做事十分妥当,自从进了王妃的院子就揽过了院子里的大小事务,打点的妥妥当当。今日不过与王妃出门一趟回来后就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
温婉宁无视杏仁好奇的目光,喝了口姜茶看着依旧一脸内疚的芳苓叹息一声:“好了,事情已经过去,日后加倍小心莫要重蹈覆辙就是了。今日多亏了大皇子妃,芳苓你原先掌管府中事务,到我这小院确实有些屈才。”
芳苓听着她的话摇摇欲坠,却依旧倔强的要紧牙关,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今日确实是她疏忽了,王妃若是借此将她赶出去她也无话可说。
“为表示对大皇子夫妻的感激之情,芳苓你去王府金库里挑些新奇精巧的玩意儿亲自给大皇子妃送去。”
芳苓一愣,不由抬起头去看面色如常的温婉宁。王妃面色如常,甚至说这些话时神情带着几丝漫不经心,似乎并未在意宫里的意外……直到王妃因她一直不回话将视线转到她身上芳苓才回过神。
定了定神,芳苓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一如往常般沉声应下了这个差事出去准备。
杏仁撇撇嘴帮温婉宁脱掉繁复华丽的朝服,一边说:“王妃怎地不将她赶出去?”自芳苓来了,她的地位直线下降,现在主子都不带她去皇宫了!
温婉宁笑了一声:“赶走了芳苓,还会有茯苓、白苓。左右芳苓能力不差,这些日子下来一直尽心尽力,我用得还算顺手,若是新换一个不见得能有芳苓能干呢!”
杏仁撇撇嘴,虽然觉得芳苓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不过想到她与白鹭是小姐从温家带来的,小姐与王爷不合一事几乎摆在了明面上。她虽然不敢说了解小姐,可直觉在小姐心里,她们这些陪嫁丫鬟定然要比王府的人来得可信得多!反正来几个能干的芳苓,都不可能真正越过她成为王妃的心腹依仗!
温婉宁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莫名斗志满满的杏仁重新将目光放回手中的书卷上,偶尔兴致来了会提笔在书页上画个圈圈。
白鹭端着熬好的参汤进来时,杏仁就退下去了。白鹭伸手拿过温婉宁手里的书:“小姐,天色已晚,喝了参汤就赶快休息吧!”
温婉宁接过参汤喝了几口,略有些感慨的说:“原来白鹭你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你先前总是温言软语的劝我,怎么不过短短几天就跟人学会强迫人喝汤了?”
白鹭不为所动,看着她喝完后才说:“温言软语也得小姐您肯听才有用!奴婢觉得还是芳苓姑姑这法子对付您最有效,不管什么,只要盯着您热乎乎喝下去一准儿没错!”
今夜是白鹭守夜,白鹭收拾好之后就到外间榻上躺下了。她虽然不知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从温府抬出去的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却不是能瞒住的。后来被调来伺候温婉宁时,一开始她还时时提心吊胆小心在意,一句话恨不得掰成八掰儿来仔细品味到底什么意思。后来过了几日熟悉了之后发现宁姑娘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凶神恶煞,虽然为人处世上稍显不足,可脾气还挺温和。似乎因为自幼在庙宇中长大,无人伺候自己做习惯了,并不喜欢下人时刻守着自己面面俱到的伺候。若非她说这是世家小姐们的日常,只怕早就将她们打发出去歇着了。
如今一路相处下来,她时刻悬着的心反而踏实了。大约真正聪明的人都是大智若愚的吧?咬着被角,白鹭暗暗琢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听着外间没了动静,温婉宁悄然起身,侧耳凝神细听周围动静,许久后悄无声息的披上一件方便行动的衣服,随意将一头青丝挽起悄无声息推开窗子出去了。
芳苓放下手中的单子,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幸好她对王府的情况知之甚深,又了解大皇子妃的喜好,不必费心便挑选出了合适的礼物,待王妃过目后送去就好。就在这时,她警觉的睁开眼目光锐利的盯着外面漆黑的角落,刚刚她眼角余光似乎瞥到有一个黑影闪过。
芳苓放下清单走到门口向外看去,院子里冷冷清清安安静静,除了远处巡查的侍卫们走动的动静再无其他。莫非是她疲惫产生了错觉?芳苓好笑的摇摇头,想了一下,还是回身将清单折好放进自己袖袋中。
芳苓悄无声息的回到王妃的院子,下人们都睡觉去了,外间守夜的白鹭睡得正香,芳苓轻手轻脚的绕过屏风走进里间,她悄悄走近床榻,王妃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枕边放着她看了一半的书,还掀在她正看得那一页。
芳苓不欲吵醒她,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
温婉宁本以为元宵佳节又要自己过了,没想到瑞王竟然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据说受宠到可以直呼王爷名讳的——姑娘。
消息传回后在王府掀起了轩然大波,王府的下人们都私下里讨论王妃这次怕是要彻底失宠了。虽然王妃自嫁入王府就没受宠过,不过这会儿人们已经选择性的忘了这件事儿。
一大早收到信说王爷马上进京,坐不住就去前院打探消息的杏仁带回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急的在屋中打转,一边念念有词:“这可如何是好?奴婢本以为小姐嫁入王府即使不受王爷喜爱,至少表面上也算与小姐您维持了几分面子情。等您立足后咱们还能清清静静过日子,哪晓得先有个名角秋月凉,后面还跟着是个侍妾,现如今王爷出去了一趟又带回个狐媚子,听说还与王爷有救命之恩、能直呼王爷名讳!要是让她借此夺了王爷的恩宠,那该如何是好?!”
回头看到王妃竟还在气定神闲的看书,她急了,上前按下温婉宁握着书的手:“王妃!您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温婉宁手腕一抖振开她的手,重新将目光落回书上,漫不经心的说:“听着呢,王爷出去一趟带回了个救命恩人。”
杏仁急得不得了,看王妃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恨不能将她手里的书夺过去丢掉摇着她的肩膀让她能重视起来:“王妃!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话本子里讲了多少英雄救美的故事?万一王爷因这救命之恩对那女子生出什么情愫来,您该怎么办?”
温婉宁好笑的纠正她:“王爷是被救得那个,你该说美救英雄。”
杏仁一呆,立刻说道:“王妃!现在哪里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不管是美救英雄还是英雄救美,它一点都不妨碍被救的那个生出以身相许的想法来!两人又相处了这么久,万一王爷真的动了心,要纳那个姑娘进来……”
温婉宁毫无危险感,顺口说:“那就纳进来呗!左右我才是王爷正妃,王爷就是再喜欢别的姑娘,也越不过我去。”
杏仁呆了呆,话是这么说:“可,后宅女子不受丈夫喜爱,日子大多过得凄凉。您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温婉宁冷静的看着杏仁,不疾不徐的说:“我有嫁妆傍身,有规矩礼法立着,有皇帝皇后看着,王爷就是宠妾灭妻,放到外面底气不足被人指责的也是王爷!”
白鹭心有所感,想起之前的平静日子忍不住点头:“照奴婢看来,小姐说的没错!之前王爷不来咱们日子不也过得好好地?”只要王爷不想方设法的折腾,她们未必过得比别的女子差!
白鹭无奈的叹气,芳苓端着参汤进来了,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先前听去多少。想到芳苓是瑞王的人,有事肯定听瑞王的,杏仁原本还有些心虚,下一刻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显然是此刻将她给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