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姜铭将早朝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最近下雪,雪天路滑,已经好几个大臣因着上朝摔倒。随着冷天气的到来,问题也一个接一个出现。
天气寒冷,首先扛不住的就是穷人。没有保暖的服装和房子,城里天天发生冻死人的情况。这还是京城这种富裕一点的地方,更远的地方姜铭都不敢想。
她摸摸自己的衣服,衣服不够厚实,但是已经是最好。填充物不是棉花,而是蚕丝团团,室内点着银丝碳,门窗紧闭,出门必须穿皮毛制成的大氅。
虽然用的银丝碳,这是这种碳很贵重,普通百姓用不起,若是质量差一点,死人的也不少,尤其点燃炭火后紧闭门窗,缺氧中毒,每天都在发生。
万万没想到,大姜竟然没有棉花。
次日下朝,姜铭叫上了肱骨文武官员,大概20人,她仔细地画出棉花的样子并配以详细说明,询问有无见过此物。图画在诸位大臣手中传阅,大家纷纷思考。
威武大将军裴博峰出声,大家瞬间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让他很是压力山大。
“裴将军,请讲”姜铭满眼期待。
“回陛下,臣也不确定是否是此物,但描述有相似之处。微臣曾在吐蕃边界见过此物,有白色柔软絮状物,好像是当地观赏之物,数量并不多见。”
大臣们对小皇帝突然问及此物有所疑惑,现在知其仅是观赏之物,更是百思不解。姜铭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比这些大臣知道的还要多?她从什么路径知道这些东西?这些大臣吃过的盐可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
“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始终铭记祖宗教诲。许是大姜祖先有灵,日前托梦于朕,言此物可制成棉衣,保暖御寒,比之蚕丝保暖之效甚好。”
裴博峰与黄开明几人对象瞧了瞧,等待进一步吩咐。
对于姜铭来说,信不信不重要,来源是不是真实不重要,一切都是借口,有了棉花制成棉衣,谁还会在乎她怎么知道棉花此物的呢?
“裴将军,顾卿,朕令,将军麾下调拨精英,与鸿胪寺官员组队,装扮成商人等,分别前往吐蕃、回鹘、南诏、高丽、暹罗等目前能所达之处,交易我朝缺乏之物,其中以衣食住行为最佳。若不能确认方法,带回国后若属实有用,论功行赏!”
“臣遵旨。”
“温尚书,年后工部开始造船,朕要战船和远航大船,远下西洋!邱尚书,年后朕要参观兵工厂和军队操练,陆军、海军、空军、特种兵,朕全要!”
“臣遵旨。”
“黄尚书,今年的财务报表理清后全部上报。另,在城外设立安置所......此事稍后详细商议。”
“臣遵旨。”
“礼部、吏部、御史台和大理寺,各部两人组成8人小组,共4组,分别带朕令,秘密查询各地方有无山贼、*****。”
“臣遵旨。”
“太医院......和户部留一下,裴将军也请留步。各位大人,为了国家、百姓、和子孙的未来,让我们共同努力!”
“臣等遵旨。”
等其他人退下之后,姜铭才拿出自己的宝书,“朕有些想法想与三位大人商议。”面前的三人,一个管着国库,一个管着国界线,还有一个管着生老病死,都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姜铭自己掌握不住兵权,私库不丰,曾经也担心会不会哪一天被推翻统治身首分离。
可是担心有什么用?
与其每日提心吊胆,不如好好做事,若是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一项功德。再者,若是真的有人想当皇帝,只要放她一条活路,她立马退位,不带犹豫的!
“事情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德喜公公,给各位大人赐座上茶。”几个人左右看看,满脸疑问。
“那就一件一件来吧。若是中途有何不解,可以打断朕......平安公公,给几位大人书案和纸笔,真担心内容太多,几位大人会遗漏。”
“阮医正,目前朝内致死率最高的病症有哪些?”
“这......微臣不是很明白致死率最高,但是若是指死的人数多的话,除了战争,便是疫病。”
“疫病的话,天花?疟疾?”
“天花算是一种,但是染过天花恢复的人,之后不会被传染,因此致死多为小孩,数量倒不算特别大。疟疾......多为蚊虫叮咬所致,致死率不好说。微臣所说疫病,为发生天灾或者战争后所发疫病。大姜建国以来,未曾出现大灾,战争冲突也不在境内,因此臣未曾亲眼目睹,但确有历史记载。”
“此事微臣有所耳闻。”裴将军附和道。
“若是当前出现天灾,该如何应对,诸位可有章程?”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
“假设,现在某个地方出现地动,房屋倒塌,砸伤砸死者不计其数,该如何施救?诸位大人,请放开说。”
三位大人思考一会后,黄开明开口:“户部拨款拨粮。”姜铭在纸上写上:户钱粮。
裴博峰思考后接着说:“调拨离地动界最近军队,配合当地官兵管理灾民。”她接着写上:兵管。
阮医正最后说:“调配药材,派遣医疗队汇合军医共同救治受伤百姓。”她继续写:医治。
姜铭想了想,看向黄开明:“户部拨多少款多少粮?钱粮由谁管理?最终钱粮的落处?钱粮是否够用?这些问题,有何章程?”
三个人眉头一皱,发觉此事并不简单。于是这么一边提问一边思考一边记录,从午饭到晚饭到夜宵,三位大人终于在宫门落钥前出了宫。
“黄大人,温大人,我裴某除了打仗外,首次体会到舞文弄墨的酣畅淋漓之感”说完哈哈一笑。
“不瞒裴将军,下官心中亦感慨万千。”黄开明长吁一口气。
“此乃我等福分。”
“阮医正看得明白”裴将军哈哈大笑,一摆手“告辞!”
自从开学那次露过脸,姜铭便以阮医正孙女“阮铭”之名义得空就跑去京城大学堂旁听,与学堂的人大部分混了个脸熟。因着她每次来只待个一两个时辰,也没有人说什么。
要说学院里给姜铭印象最深刻的人,有这么几个:医学院的顾守一,医学院的景行,医学院的杜茯苓,工学院的李明月和工学院的龚大山。
这几人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
“小铭妹妹~”一听这贼兮兮的声音,姜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比学堂所有学生都要小,加之阮医正的加成,不管熟不熟,个个都叫她一声妹妹。刚刚叫她的这个男孩子,名叫徐子睿,好像是工部谁家的,算是塞后门硬塞进来,本来让他报名工学院,他自作主张跑进了医学院。
问他为什么要学医?他说他是被医学院的顾守一和景行给吸引的,美其名曰:帅帅相吸。虽然他长得确实好,但是冲着“小铭”俩字,姜铭就对他喜欢不起来。
“小铭妹妹,你怎么不理我呀?”
“徐子睿,你要是把你耍嘴皮子的功夫放十分之一到学习上,你就不会每回考试都是垫底了”姜铭没好气的说。
这群人花的可是自己的私库!每每看到像徐子睿这样追鸡摸狗的人,姜铭的心都在痛!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穷进不了学么?你现在有着良好的学习环境,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全部都是皇上她大公无私无私奉献乐于助人提供的!”
“噗嗤~”一阵轻笑,姜铭瞬间涨红了脸。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夸自己一回,竟然被顾守一听到,这声笑感觉有点羞耻......
“小铭妹妹,你不懂,我是讲究创新之人,你这大半个月没来,我研发出一款炼药更温和的药炉和精度更细的药秤,虽说考卷不怎么样,但是我的学分可不低。”
“哦,那恭喜恭喜。”
顾守一轻咳一声:“铭儿妹妹,人不可貌相,可是你教与我们的。”
我那是让你们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大姜皇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姜铭捂着耳朵晃着脑袋走开。
转头去了工学院,班里敲敲打打,原来是在制作卯榫。姜铭往李明月旁边一坐,看着明月把几块算好角度的木块敲到一起,她用力掰掰,仿佛一个整体毫无松动迹象:“卯榫真是大智慧。”
“明月姐姐,你手可真巧”
“当不得夸。这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夫子说的,我们需要创新,打好基础,不拘泥于眼下,我要学习的还很多。”
“这倒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李明月!李明月!李明月!”一阵叫喊声由远及近,一名护院跑进来说:“李明月,你家里来人了,但是,害,你快去看看!”
姜铭跟着李明月跑出去,不仅工学院这边,医学院那些老师带学生也跑了过来。
一名中年男子平躺在廊下,护院在学校待得久了,耳濡目染知道了些,不敢随意挪动,就在他身下铺了一层被子,今天虽有太阳,但是大冬天的室外温度可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