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扎正在跟着一群小弟吹嘘，布库扣喝酒吃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布，大布？”

“嗯？”

“想什么呢？”巴扎明显有点不高兴了。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刚刚的事情罢了”

巴扎露出不屑之色：“这个张公子，在京城名声可不好，孬种一个，仗着自己母亲是尚书欺行霸市”他从鼻子“嗤~”了一声，“嫌弃”

布库扣心里想着：你不也是这种货色。

但是面上笑嘻嘻地说：“逞别人威风有什么可得意的，我们可都是有实力的人！”

巴扎一拍布库扣的肩膀：“大布这话我爱听，咱们都是有实力的人”

“可是张公子可是尚书之子，这说抓就抓了？”

巴扎对于张恒也只是道听途说，别人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他肯定也得装着不屑，装着装着就自己也信了么。

不过这么一想，也是奇怪。

“大姜的尚书不是一品官吗，最高级了吧？”

在座有稍微懂点的汉民，回答说：“这事情还得从挺久之前说起了，今儿另外一伙人是太医正家的公子小姐，还有一个是益州刺史的公子。这也不是张公子第一次被抓了，据说这张公子求娶阮小姐求娶未遂，便因爱生恨，处处找茬了呗”

巴扎对大姜官职不甚了解，但是听起来打人一方的官儿还是没有被打的打呀？

“害，话不能这么说，巴扎少爷，太医正那是给皇帝看病的，要是给皇帝看病的时候随口说那么两句，倒霉的是谁？而且，这益州刺史可不一般，那是封疆大吏，可不得了”

有几人七嘴八舌插话道：“那阮小姐年纪可不少，二十了吧，都老姑娘了，还没嫁出去呢”

“听说是不嫁人”

“这女子怎能不嫁人，我看是跟刺史家的公子有首尾”

“啊？有首尾怎么不成亲？”

大家也奇怪呢，这医正和刺史，也算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怎的不成亲呢？

“是不是学咱们皇上呢？”

“有可能，我妹妹还说不嫁人呢”

“你妹妹不是才五岁，懂个什么？”

“那不是喜欢美猴王的作者么？”

“咱们皇上可真厉害，我们家里都都爱看，我爹天天去听说书的讲呢”

巴扎来大姜也就比布库扣早了那么几个月，大姜文化上还没衔接上呢，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毕竟是吐鲁番的人，不是很爱听这些吹捧皇帝的话。

“行了行了，吃你们的吧！”巴扎扔了一把花生米到桌上。

布库扣不在意张恒的名声，他只知道尚书之子可比眼前这些人的身份都要高出不少，要是能够结交上，利用价值可比眼前的人要高的多。

他在毕力格的教导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人。他当初结交巴扎，可是打听过巴扎是陈柯家的座上宾，不然他怎么会放弃陈柯这个本土的大姜人，而去抱一个吐鲁番人的大腿。

在巴扎身边待了一阵子，一直没有搞明白巴扎的真实身份，这群人说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他得想想其他门路才行。

“钺儿，你说这突厥二皇子真的死了吗？”

“我觉得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都一年了，啥都没看到，肯定被二皇子给逃了”

“我也觉得没有，但是他逃哪儿去了呢？”

姐弟俩对着地图细看：“这边的阿尔泰山脉，沿着山脚有行商之人经过，但是往上据说野兽成群，一不小心便被索了命去”

“藏在山里边虽然比较危险，但是突如的人也没办法找到他，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或者他早就装扮成行商，天南海北地招兵买马去了”

“言之有理，若是咱们有幸遇上二皇子...嘿嘿...”姐弟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库尔各据说是个老顽固，对咱们大姜成见很深”

“可是他不还是要乖乖来上贡求和打马虎眼”

“皇姐，什么是打马虎眼？”

“坑蒙拐骗”

“噫~嫌弃”

这些年边境一直不太平，春夏时草原水草肥美牛羊成群，游牧民族吃好喝好，但是秋天一过那真真儿是喝西北风，没办法只能到处抢，其中地广物博的大姜便是这些游牧民族最好的打秋风之地。

近些年来，大姜在军队上投入非凡，不仅军饷后勤提高了档次，军功的划分更加详细。

边境上的军人们以往是嫌弃这些上门打秋风的，尤其是大冬天的冷的不行，手脚直哆嗦还得硬着头皮上，每年得牺牲不少人。

但是现在，每每看到来袭的，大家士气高昂，无他赤裸裸的战功啊。而且每次取得胜利之后，会有文书将他们的事迹写成作文发表到官衙的报刊上面，回乡探亲的时候倍有面子，这也算衣锦还乡了吧。

“跟着库尔各的护卫们说，库尔各在城里到处都逛遍了，庆丰楼、湘雅居吃了一顿又一顿”

“这些人可真讨厌，嘴巴上说大姜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在大姜吃喝玩乐乐不思蜀怎么说？”

“他可能觉得骂一骂，咱们就会给他优惠？”

姜钺皱着眉头，心想：等我能出征，带上几车大炮去给他轰平，看他们嚣张个啥。

库尔各在京城待了快一个月，打着体察大姜民情的名头，城中的大小酒楼路边小摊，通通被他扫过，带来的护卫一开始还挺坚定，后边也被大姜的甜蜜糖果给腐蚀了。

一壶清茶，檀香袅袅，库尔各将茶杯在鼻子前绕了一圈，看向茶楼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这日子，说是神仙也不为过。”

他已经传信传了两封回突厥，言语间颇为艰难，大姜官员难搞、大姜皇帝难见，但是大姜有很多好东西，他正在努力想办法去疏通关系，为了突厥更加美好辉煌的未来，他不为艰难视死如归！

信使是跟他一起出使的护卫，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少不得被突如和大臣们问询，说辞也早就准备好了。回来大姜的时候又带了一批物资，突如不心疼吗，但是有什么办法？面对拳头更硬的大姜只能咬着牙服软。

库尔各喝着醇香的茶，想着继续被皇上晾着也没什么不好。

“大人，大姜皇帝宣！”

“什么！”库尔各不小心把茶水泼到了衣袖上，这是他最喜欢的天青色丝绸罩衫，柔软贴合当然也价值不菲。

库尔各顾不上衣服被打湿，赶紧回鸿胪馆驿换上突厥服饰，整理好衣冠，带上上贡名册，跟随德喜公公进宫拜谒。